“請陛下吩咐。”
“國子監的報刊,可以弘揚正義,辨析明理,但不能以道德殺人,以禮教罪人。”徐梁道。
“禮約之在前,法禁之在後,禮法之設,本因於此。”劉宗周算是答應下來。
他對於報紙上動輒就互相斥罵“小人”、“奸黨”乃至於“名教罪人”的現象也十分看不慣。
誠如當年他身在東林,一面力抗“奸黨”,一面卻又說“吾黨與有罪焉”,而且“吾黨之罪,在宋人之上,不為虛也”。這樣毫無立場的客觀言論,也只有心中只有道義的無私之人才能說出來。
徐梁對劉宗周瞭解不多,但現在可以肯定他是一個不會為利益集團代言的人。這樣的人註定成不了事,無法入閣,卻更是可貴。
“陛下,”劉宗周欲言又止。“陛下登極以來,尚未開過經筵。”
徐梁“唔”了一聲,不置可否。
經筵是儒臣們為皇帝進行思想教育和學術教育的課程,是保證大傢俱有統一的價值觀、世界觀和人生觀,以免出現武宗那樣讓人鬧心的精神領袖。
徐梁前世就學之初就聽著“學會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雖然並沒有走理工科道路,但潛移默化受到暗示就是說:技術遠高於一切。所以他選擇的法律也好,人力資源也好,都是技術性學科——社會技術。
對於其中內涵如法條為何如此制定,律例保護何種關係,徐梁也是本著更好使用的態度去學習,並沒有將之上升到哲學層面——那是法學家的工作,而不是律師、法律顧問的任務。
現在劉宗周出言提醒,如果自己拒絕。恐怕這個倔強的老頭就會三番五次上疏,鬧成社會輿論的焦點。
“陛下,聖主執國,王、霸之道不可偏廢啊。”劉宗周放低了聲音:“如今陛下霸道遠勝於王道,恐非國家社稷之福。”
“經筵之事再議吧。”徐梁道:“等忙過了這陣,空閒下來再做安排。”
“陛下,”劉宗周又道。“殿下也快到了可以出閣講學的年紀,宜早做安排。”
“還早吧。不是應該十歲麼?”徐梁道。
“皇子出閣講學的年齡並未有定製,從如今開始銓選春坊官、日講官、主講官,時候也就差不多了。”劉宗周道。
徐梁點了點頭,道:“如今已經在啟蒙了,由黃道周教聖天子字書。對了,黃道周在傳授聖天子字書時夾雜議論。這樣做合乎禮麼?”
“是何等議論?”劉宗周問道。
“有些孟子的話。”徐梁道:“朕擔心聖天子一知半解,恐怕日後存了誤見。”
劉宗周沉吟片刻,道:“陛下,識字習書本就會牽涉元典,尤其幼童。多半是從、啟蒙。黃道周雜講孟子固然不妥,但也情有可原。臣以為,或許可以提前讓聖天子出閣講學,以免偏聽。”
徐梁微微點了點頭,道:“請先生題本來,推薦些才品超絕的好先生。”
“臣遵旨。”劉宗周點頭應諾,又補了一句道:“論人品學識,黃道周其實就是極佳的人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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