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樹林看到對方大為不悅,陰陽怪氣地說道:“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巴不得我死,我死了以後,他們別提有多高興了。 .他們可能會指著我的墳頭歡呼雀躍,你們看那老傢伙終於死了。他的墳頭草都長這麼高了,想不到這老王八蛋也有今天!”
劉佔元厭惡地回過頭,冷笑道:“你都快要死了,還有心情嘲笑別人,你這是在說我嗎?我有你說的那麼壞嗎?”
“我不是說你,請你不要對號入座好嗎?我說得是某些人,當然也包括我的敵人。我對你們沒有惡意,所以你不是我的敵人。”
羅樹林『露』出一絲苦笑,苦笑觸動腹部的肌肉,傷口痛得他身體微微顫抖,他眼巴巴地看著劉佔元,對方凝望窗外,一言不發。
他只好痛苦地問道:“小夥子,你身還有『藥』嗎?”
劉佔元頭也不回,他輕輕地搖下車窗,只開出一條縫,涼爽的晚風帶著他冰冷的話語吹了進來。
“如果不動手術,不抽血排毒,你吃再多的『藥』也沒有用,什麼『藥』值得了你?再說我們出門執行任務,又不是出來旅遊,誰帶『藥』了?”
“你不要誤會,我說的不是止血『藥』,而是止痛『藥』。你的腿傷成那樣,難道你身都沒有一點麻醉『藥』?你忍心看到我這樣痛不欲生地坐在車裡,一直跟著你到申城嗎?”
羅樹林連連擺手,急忙解釋。他最討厭人家不認真聽人講話。
劉佔元終於回過頭來,盯著羅樹林好長一會兒,似乎要看透對方,看穿這個孤獨無助的靈魂,他皮笑肉不笑地打量著那老頭。
“你受傷後沒那麼令人討厭了!至少說話也沒以前那麼多了。”
“是啊!你我現在同病相憐,像同一根繩子的螞蚱一樣痛苦不堪。不過,你只是斷了一條腿,可我好多了。”
到底要不要出手相救,劉佔元一直舉棋不定,左右為難。
“唉,臨行匆忙,我們都忘記帶止痛『藥』了。”
說完,他伸腿踢了踢前座司機的靠背,小聲問:“陸軒,我的止痛『藥』,你們帶來了嗎?都沒帶吧?”
陸軒目視前方,把握方向盤,慢條斯理地答道:“沒帶。醫生特別叮囑,不要依賴鎮痛劑,以免產生副作用,容易導致神經麻木。”
劉佔元裝作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攤開雙手,表示愛莫能助。
“既然他們都不帶,我也沒辦法。你也知道軍統辦事特別馬虎。”
羅樹林無奈地叫道:“想不到你還是那麼恨我,巴不得我死。”
劉佔元做了一個鬼臉,假裝充耳不聞,他再次轉頭看著窗外呼嘯而過的樹木與房屋,不想看對方那個可憐兮兮的眼神,也不想給人家用『藥』治療。
許久的疼痛是羅樹林的表情木訥,目光也變得有些呆滯,他有氣無力地問:“你脖子的圍巾可以借給我用一下嗎?”
“你這人要求還挺多,不知道共黨裡哪個可以遷你。”
滑索如此,劉佔元還是解下圍巾送到對方的手裡。羅樹林拉長圍脖,沿著腰間饞了一圈,企圖勒住受傷的部位止血。由於傷口疼痛難忍,不管他怎麼拉,都無法使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