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態度放得很低,向首領鞠了幾躬,首領饒有興味地看著這個自稱是斯塔克的兒子但說的一口流利的阿富汗語的小孩子。
“我知道你,”他語氣中帶著幾分冷意,“斯塔克的兒子。”
維吉爾看向他。
“如果你真的能做到的話,我們會給你時間的,這是一個雙贏的舉措,我想你也不會願意看到你的父親遭受苦難吧?”
他著重強調著“你的父親“幾個詞語,維吉爾面色不變,語調如常地回答:“感謝您的寬宏,我會說服他的。”
“那很好。”
首領帶著人退出了這個山洞,合上門前意味深長地看了維吉爾一眼。
“斯塔克先生,”維吉爾轉過身來面對著託尼,“我知道,您不會願意相信一個來歷成謎的人。”
他語調仍然沒什麼變化,面上的表情也不合常理的冷靜。
託尼沒說話,他只是看著面色蒼白的維吉爾沉默著。
他看見維吉爾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想起那場火光沖天的爆炸與向他撲來的、義無反顧的身影。
他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滋味,從小到大,所有人都以斯塔克的要求來督促他,但他的父親不在意他,成天到晚滿世界找美國隊長的蹤跡,他的母親作為神盾局的創始人之一,分給他的關愛也並不多,這是他第一次被人放在被保護者的地位上,而對方甚至只是個孩子。
蒼白的、纖細的、脆弱的、像玻璃製品一樣易碎卻堅強如鋼的孩子。
“我沒有不相信你……”好半晌,他才幹澀著嗓子說,但平日裡的自視甚高與口不對心似乎仍在阻攔他說出自己內心的感受。
維吉爾沒有正面回應這句話,他只是低著頭,要說的話突然卡在了嗓子裡。
這沒什麼,維吉爾想,他只是個武器而已,從沒得到過什麼,也不必害怕失去自己從不曾擁有的東西——比如親情,又比如愛。
“你首先需要學會的,就是不該奢望自己得不到的東西。”
他真正睜開眼睛看見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就有人如此告誡他。
他是不為人知的秘密武器,沒有姓名、沒有自由,也無權奢想遙不可及的信任。
他早該知道、也早該領悟到這一點。
自從他在九頭蛇的基地裡第一次睜開雙眼,第一次圍觀他們養蠱式殘忍的角鬥時,他就早該意識到了——
這個充滿著愛、溫暖、光明卻也混雜著灰暗、悲傷、絕望的世界與他沒有緣分。
但是他是否有去掙紮、去反抗的權利呢?
他不知道。
充斥著叛逆精神的血液在身體中流動,叫囂著去撕裂一切基地裡不平等的秩序、打破那個邪惡而不見天日的“家”。
最終他抬起頭看著託尼,緩慢地露出一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