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飛揉了揉臉,嘆氣說:“明年吧,到明年再說。這鄉里真是不敢呆長了,別說年休假了,連正常的週末和節假日也很少放假。也不知道是不是光咱們驛都,或者河南的鄉幹部都是這樣,還是連全國都是這樣?有時候,其實並沒有啥事,還非得死守在鄉里,我都快抑鬱了。”
他是新海沐陽縣人,一直想回新海去,也許新海那邊要好些?
他打算即使回不了新海,至少也要爭取到驛都市裡去,先立業後成家嘛。
徐曉風連忙搖手說:“莫談國事……”
一梅說:“你得跟徐曉風學學,人家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小日子過的滋潤著呢!只可憐了我,辭了公職來到這兒。在虎口呆的久了,以後連走出去的勇氣都沒了。”
單飛默然嘆氣,又問道:“老徐,你今年不參加國考試試?”
一梅看了看徐曉風,給單飛倒了一杯茶。
徐曉風摸著安然的小臉說:“考啊,反正也是碰碰運氣,萬一呢?”
一梅問:“我炒幾個菜,你倆喝幾杯?”
單飛連忙說:“嫂子,鄉下簡陋,日子也清苦,咱一切從簡,隨便弄倆菜得了。”
一梅笑道:“你這話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你以為我要給你做個滿漢全席呀!嗯,鄉下確實簡陋,你又來的突然,我想豐盛也沒招。”
她又壞笑著說:“咱仨個人仨個手機,就弄仨個大菜怎麼樣?”
單飛和徐曉風還沒反應過來,一梅已經把兩人的手機都拿走了。
她低著頭擺弄著三個手機,一會兒又把三個手機放在飯桌中間,笑著對徐曉風說:“三個大菜好了,快去拿好酒,再拿三個酒杯。”
徐曉風奇怪地問:“在哪呢,你又裝啥精怪捉弄我們?”
一梅強忍著笑,指著飯桌上的仨手機說:“在那兒呢,好好看看,是不是大菜?”
單飛和徐曉風伸長脖子去看,原來三個手機上是放大的美食佳餚畫面:
一梅的手機上是一大瓦罐東坡肉,單飛的手機上是一大盤手抓羊肉。徐曉風的手機上更妙,是北京簋街上花家怡園的招牌菜——天壇造型的菜碟裡,盛放著一隻雍正王朝烤鴨……
徐曉風哭笑不得地指著一梅說:“方一梅,你今年幾歲了?也不怕人家單飛笑話……”
一梅裝著一本正經的樣子,假裝捋著下巴上並不存在的鬍鬚,乾咳了幾聲,學著徐曉風的聲音說:“咳咳,氣死老夫了……”
單飛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扶著徐曉風說:“老徐,你也忒不解風情了,天下女子,象嫂子這般既有才又有趣的,真的太少了。在鄉下有嫂子陪著你,紅袖添香,夜雨對詩——你當然滋潤了!”
一梅扶著牆,伸伸舌頭,舒眉大笑,笑的張揚笑的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