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挺好的呀!”張東臣回過神來,忙回應道。
“那,恁媽身體還好吧?”他又續了一句。
學文點頭說:“媽的身體也還行,她老人家一直跟著我住。繼父過世幾年了……”
張東臣不知在想啥,嘴巴里只是哦哦哦的下意識應著,卻沒有插話。
“我二十七歲才結的婚,只有一個兒子,今年也二十四歲了,還在上海讀碩士。學武結婚早,有一兒一女都成人了。學梅福氣好,生了對龍鳳胎……”
張東臣痴痴地聽著學文帶來的好訊息,臉上有幾分慚愧,又滿是欣喜的笑容。
“姥姥、姥爺走了好些年了,逢年過節的,媽念舊,還是要堅持回來,看看幾個舅舅和姨媽……”
……
張東臣走了神,恍然又回到了五十年前。
他為了所謂的真愛,一意孤行地不管不顧他們母子,他錯了嗎?
半世蹉跎,半世離散兩地。
好在兒女們都已成家立業,他第一次對前妻生出了深深的愧疚。
年少的任性和放浪不羈,半個世紀之後,他才有了一絲兒困惑——愛情和責任孰輕孰重?
“爸,您跟我去武漢吧,和媽和兒女們在一起,一家人團聚……而且,媽媽也老了,她也沒了怨恨,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學文深情地說。
張東臣記得,前妻比他還大三歲,也是古稀老人了。
他幾乎已經忘記了她的樣貌。
他回不去了,不僅僅是因為瑞蓮。
他認真地看著學文說:“學文,謝謝恁媽和恁兄妹幾個,恁都過的好,俺也高興。俺就不去攪和了。”
他站起來,輕輕握著瑞蓮的手對學文說:“這是恁瑞蓮姨,俺以後就跟她做個伴,相依為命!”
學文端祥了瑞蓮半晌,才吶吶地問道:“爸,您這又是何苦呢?”
他用左手攬了瑞蓮入懷,深情凝視著她半晌,才對學文說:
“俺以前負了恁娘,以後不能再負了瑞蓮。一個人總得為自個兒的行為負責!”
“爸……”學文跺足哀哀叫道。
他以為父親年老孤獨,改了性子。
所以常在母親面前勸慰,想著兩人都老了,可以複合在一起相伴養老,豈不兩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