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桌上中學同學肯定是坐一起的。
我出事後楊奇奧特地從美國飛回來。陪了我幾天,直到從醫生那裡得知我並不大礙後才定機票回去。她工作很忙,擠出來四天已經非常難得了。所以自然也就缺席了黎元的婚禮,錄了 vcr 送上祝福。
如果楊奇奧在,我肯定和她挨著坐。可是現在她沒來,黎元的女性朋友又只有我倆,我只能坐在男生堆裡,他們聊起從前學校的事時才勉強插得上話。
梁禹沒來,他回上海了,畢業後他徹底搬家去了上海。而他沒來的原因也很好笑,他說家裡有五隻狗,之前來北京寄養在朋友家,但是那五隻狗把朋友家拆了,他要趕回去善後。
值得一說的是,徐卿卿考上了中科大。原因很奇妙,之前英語一直是他的弱項,而他因為幫我查資料、發郵件,英語突飛猛進,高考成績穩穩當當進了他的夢校。
唐祁的車鑰匙被我攥在手裡,一直找不到機會還給他。作為唯一的伴郎,事情非常多,他一直站在舞臺邊,菜上來後新郎新娘開始繞圈敬酒,他又陪伴在他倆旁邊幫著擋酒。
等好不容易有空坐過來時,中學同學十分貼心,讓他吃點主食,不然胃裡難受。而他和我面對面坐對角。有男生敬給他煙,他只是夾在手裡,別人要給他點煙他輕描淡寫看了我眼,擺手說不用。我拿起面前的紅酒杯咕嘟嘟喝進去,當沒注意。
唐祁在桌上坐了沒多久又被喊走,一直到婚宴結束,他還在張羅著一一送人回去。
宴客廳裡眼見著人越來越少,我有點坐立不安。不知道是“自然地”跟著大家一起出去,還是要等他……這時有人說他開車來的沒喝酒,車上可以帶三個人,如果是往東邊走順路的可以一起,他看向我:“宋,你要不要一起,我帶你、還有內誰兩口子,我記得你們都住東邊。”
我假裝還在喝酒聊天,又悶了一杯進去:“啊不用不用,謝謝啊,我再和……聊聊天!”被我拉住的這個同學和我並不是很熟,他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也打算走,太晚了。”
聽我們這邊在分派著誰坐誰車,新娘拉著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孩子走過來:“哎小宋,正說找你呢,我弟一直坐我家親戚那桌,都沒來和你打招呼。要不我讓我弟送你回去吧,他新買了車!”
我覺得實在有點頭大,左右為難,兩邊都等著我做決定。這時我身後傳來唐祁的聲音,他非常自然地攬了我一下,隨後沖我伸出手,稍稍低頭在我耳側說:“車鑰匙。”
“哦哦在這裡。”我將車鑰匙放他手裡,抬頭看他。
唐祁今晚喝了太多酒,卻不上臉,人也清醒得很。他接過鑰匙塞兜裡,沖眾人說:“大家就別管宋周淼了,她和我一起回。”
隨後他一副嚴肅口吻對我:“你不是說要去我那邊拿東西的嗎。”
我趕忙點頭:“對、對……嗝……”今晚我也幹了五杯紅的,說話時打了個酒嗝。和唐祁不一樣,我這人喝點酒就上臉,我今天穿的裙子沒有怎麼露脖子,可猜都能猜到我此時脖子前胸後背肯定一大片紅。
大家有點擔憂:“能行嗎?你們晚上喝這麼多?”
唐祁回答的幹脆:“沒關系,我其實還好。而且我家就在附近,不開車,走著就能到。”
就這樣,我乖乖坐在位置上,等到快要睡著,唐祁才來輕輕拍我的肩:“走了。”
我一個激靈挺起來,心想,好嘞,現在換我演戲登場。
我之前的計劃其實很幼稚,我想假裝喝多,然後藉著酒勁和唐祁撒嬌耍賴。可誰也沒想到,我今晚沒打住,是真的有點上頭了。
不是那種不省人事的醉,而是整個人輕飄飄暖烘烘的,看著唐祁時,我還沒忍住沖他嘿嘿笑:“終於可以回家了~我都困了~”尾音也很軟,我自己聽到都起雞皮疙瘩。
唐祁本來臉板著,和我這兒裝了一天的冷漠,見我這樣子和他講話,臉上差點沒掛住。他看看周圍,得虧周圍幾乎沒人了,只有婚慶公司在遠處收拾佈景,沒有人看到我的模樣。
他把我擋住,拉我起來,我腳下有點拌蒜。在他的攙扶下走出飯店。
北京此時是冬天,冷風一吹,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忽然啊嗚一聲,整個人跳著掛在唐祁身上,對著他的臉極近極輕地說了句:“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