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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2 章 (2 / 2)

任荷茗笑意淺淺:“怎麼會呢,太女君駕臨,侍身與小郡主不勝榮幸。”

任荷茗代薛玄澤謝恩本是常理,但太女君的雙眼卻微微灰暗了,只覺得任荷茗代自己的孩子行禮彷彿是在挑釁他膝下無所出似的。他攥了攥手中的絲帕,依舊高傲地道:“蘭陵王君真是好福氣,樂陵郡主天生福命,陛下、恩貴君和蘭陵王都疼愛得不得了。”

跟隨著太女君來的還有東宮的其他幾位君侍,除卻衛側君,還有趙氏新送來的一位庶君,年輕俊俏,只不過看起來不大穩重,是愛刻意討人喜歡的性子,聞言笑道:“不過是個男孩兒,不中用的。蘭陵王一世英雌,膝下若不得個女孩兒,後繼無人,豈不辜負了。”

太女君聞言冷冷看向趙庶君,道:“本君無所出,豈不是連蘭陵王君也不如,辜負了太女多年恩寵?掌嘴!”

任荷茗一愣,沒有想到如今的太女君已是這樣的行事作風,趙庶君更是臉色煞白,究竟是在蘭陵王府的宴會上,太女君如此,也是貶了任荷茗的面子,一時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還是蓬蓁站出來解圍道:“太女君同你說笑呢。只是今兒是樂陵郡主的百日宴,小郡主才是主角,怎好搶小郡主的風頭。也不知趙庶君為小郡主備了什麼禮?”

蓬蓁將場面圓了過去,只是眼下鹹安帝的五位成年皇女之中只剩下薛鎮和薛鈺在朝中如日中天,朝中經歷多番清洗,尋常的外命夫也不敢插嘴這般緊張的情形。任荷茗並不介意太女君對他的為難,但太女君確實不應該在薛玄澤的百日宴上耍這樣的威風,將東宮和薛鈺之間微妙的矛盾擺在明面上。不過任荷茗想,太女君也未必是針對他一個人,趙家之所以送了這位趙庶君來,便是因為眼下薛鎮已經冊封太女,奪嫡大局已定,膝下又已經有了庶出長女,太女君卻遲遲不曾生育,趙家無論如何要拼一個血脈相連的女嗣出來,以備來日。如今趙氏心思全在這位趙庶君身上,就算他對太女君再怎麼百般討好,太女君看著他也大約比衛側君還要不順眼。任荷茗微微笑笑,道:“也不拘什麼禮,太重了反而怕折了孩子的福氣。”

“這話說的不對。朕的孫子,豈是些禮就可以折了福氣的。”

眾人聞言都起身行禮,只見恩貴君輕扶著鹹安帝走入殿中,鹹安帝落座,含笑抬了抬手命眾人起身,而後命人將薛玄澤抱來,看見薛玄澤,便不由得面容慈和。無論鹹安帝究竟是怎樣的人,她待薛玄澤是真正寵愛,薛玄澤也十分喜愛她,笑著向她伸出手去。

鹹安帝逗了逗薛玄澤,向著太女君道:“你是太女的正室,只有你所出的才是太女的嫡嗣,你也該盡到職責,為太女綿延後嗣才是,如茗兒這般,先開花後結果也是好的。”

太女君被鹹安帝一語戳中痛處,臉色蒼白,但也只有行禮應下,淚水都在眼眶中打轉:“是。太女殿下至今沒有嫡嗣,都是兒臣德修不足,不得上天垂憐的緣故,兒臣一定…一定好好孝敬尊上,服侍殿下,這就回去抄寫經書百卷,日日跪經祈福,以求感動上天,盡早為太女誕育後嗣。”

他有些失態,加之這些話說得有些重了,聽起來倒似對鹹安帝的話有些怨氣似的,也許他是想讓鹹安帝意識到自己話說重了,勸解安慰他幾句,鹹安帝卻微微沉下了臉,還是恩貴君輕柔道:“太女君一向是出了名的賢惠,有你在身邊輔佐,是太女的福氣呢。後嗣的事,講究緣分,太女君不必太過苛責自己。”

鹹安帝的神色並不贊同,任荷茗明白,在鹹安帝心裡,沒有孩子絕不可能是女人的錯,便只能是太女君的錯,且先前流言甚囂塵上,說是薛鎮一直沒有後嗣是太女君妒忌的緣故,這些話本是無稽,然而太女君待薛鎮接回來的衛側君父女十分苛刻,反倒坐實了流言,人人都說,薛鎮府中的君侍無一所出,唯有養在外面的衛側君才養大了女嗣,正是太女君算計謀害的緣故,他從前的賢德名聲失得幹淨,如今就算想要辯駁也無從說起。如此使得鹹安帝對這個女婿生出了許多不滿,更何況原本,他就不夠聰慧端莊,不符合鹹安帝對父儀天下的皇後的要求。

不過鹹安帝並不想拂了恩貴君的面子,便是轉而向薛淩道:“淩兒過來,也瞧瞧你的堂弟。”

薛淩應是上前,看著薛玄澤,露出笑容:“聽說堂弟出生在狂風暴雨之中,孫女一直擔心,嬌弱的嬰兒一降世便遇上不好的天氣,容易生病,如今看來,小堂弟面色紅潤,身體康健,真是可愛極了,可見福澤深厚,孫女總算放心了。”

薛淩很聰明,鹹安帝聽了眉眼更加舒展,笑道:“淩兒真是個仁性的孩子。”

如今薛淩是鹹安帝唯一的孫女,又是太女的獨女,鹹安帝本就偏疼,但是用仁字形容一個皇室後裔,分量是非同一般的,在太女君看來更是鹹安帝在落他的面子,不由得更加委屈,眼淚掉下來又被他立刻擦去。這般不分場合、喜宴落淚,鹹安帝見之更加不喜,但有任荷茗刻意遮掩打岔,鹹安帝也只不理會他。宴會熱熱鬧鬧地進行下去,有身份的內外命夫都上前來見薛玄澤,獻上賀禮,說盡了吉祥話,相比之下,太女君所在的宴會一角幽怨而冷清。

任荷茗知道,除卻鹹安帝對太女君確有的不滿,這也是鹹安帝的離間,她抬高任荷茗而貶低太女君,是借蘭陵王府之勢對東宮的打壓,她並不希望東宮和蘭陵王府結成鐵一般的同盟,威脅到她的權柄。為此近日來薛鎮與薛鈺在朝堂之上已漸有敵對之勢,姐妹二人自然是作戲,反正奪嫡本來就應以政見不同作為遮掩。

百日宴後,任荷茗屢次再向東宮遞帖子,卻只是如泥牛入海一般,他於是明白,恐怕向太女君示好也無益,只有多與景陵王君、趙氏和閔氏的命夫們走動,藉此緩和蘭陵王府和東宮的關系。

既要照顧薛玄澤,又要安撫鹹安帝,還要顧及與東宮的關系,甚至偶爾還得陪著薛鎮研究滄瀛國主入京的事情,任荷茗實在是忙得在馬車和轎子上都要補眠,疏忽了太多,以至於,根本沒有留心宮中何時起了白兔精的傳聞——說是滿月的日子裡,鹹安帝曾經見過一隻會發光的白兔,追上去之後發現白兔化作了人形,卻驚慌地跑了。雖然鹹安帝勒令不許亂傳,她以恩赦滿齡宮人出宮為由命人清查宮侍卻是事實,任荷茗想她大約又動了納新人的心思,卻並沒有留意。

只聽說危翳明令人拿著畫像找了一圈,一無所獲,鹹安帝很是悵然若失的樣子,一連幾日神思不屬。

畢竟於鹹安帝來說,這樣的事實在算不得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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