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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2 章 (1 / 3)

第 162 章

宴會散去,薛鈺看到在榻上蜷縮著的任荷茗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卻只是安靜地抱住他,輕輕道:“擦擦臉,喝點水罷。”

“你早就知道了。”

“不算早。原本你我已經將運送那毒草的種種渠道禁絕,近日來我卻發現竟有人能繞過重重封鎖將它送進大晉境內,因此才在邊疆多留了幾日,抓到蛛絲馬跡之後又一直追蹤進了京城。是那日晚宴時,我才知道,原是你我做得太好,鎮姊只好託了滄瀛國主,與血衣侯聯手送進來的。”

任荷茗緊緊閉了閉眼睛,又有淚水落下:“為何不告訴我。”

薛鈺輕輕嘆息:“鎮姊病痛難忍,這本是無奈至極之舉,她用這東西,已是折墮尊嚴,更不願讓人知道,尤其是…你。我不願再傷她自尊,更不想做背後說人壞話的小人。”

即便,薛鈺明知道薛鎮對任荷茗的心思,她也沒有將此事說與任荷茗,詆毀薛鎮。其實她為薛鎮隱瞞任荷茗的事情也並非只有這一件。任荷茗猛地轉身抱住薛鈺,薛鈺無奈一笑,慢慢調整姿勢,用錦帕拭幹他的眼淚,又撫摸他的背脊:“你從前不是最喜歡‘人生自古誰無死’、‘死亦為鬼雄’這樣的句子麼,怎麼哭得這樣厲害呀。”

任荷茗帶著哭腔道:“我那是葉母好龍,我如今明白了。”

薛鈺輕輕地笑了笑,道:“為什麼?”

“因為不一樣。”任荷茗微微睜開眼睛,失焦地看著對面書架上的無數卷史書,“誰無死也好,為鬼雄也好,死法都是自己選的,沒有遺憾。可是病死,病死實在是太遺憾了…遺憾得說不完。”

“人其實從來都不能選擇自己什麼時候死。”薛鈺輕輕說道,“誰無死的戰敗被俘也好,為鬼雄的戰敗自殺也好,和病死一樣,她們都沒能選擇自己什麼時候死。她們選擇的只是自己怎麼死而已。鎮姊也是一樣。她不能做執政數十年的英明帝王,她就做七年的昏庸帝王。水利,總是要修。裁軍,總是要做。無論誰做,都會成為人怨所鐘,但也只有她把這個罪孽背起來,後繼者才能開創新的天地…所謂商鞅雖死,秦法未亡,正是如此。”

任荷茗哭紅的晶瑩雙眸看向她:“她屬意你為繼任。”

薛鈺頓了頓,道:“我知道。雖然,這不是我原本打算做的事情,但與我想做的事情並不沖突,我想,事到如今也沒有人比我更合適。”

薛鈺向任荷茗伸出手:“我沒有把握。但如果有你陪著我,我無所畏懼。”

任荷茗說:“這也是我從未想過的事情…但是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兩人十指相扣,緊緊相擁在小榻上,長久沉默無言,唯有相同的信任和篤定,從這一日起生根發芽,即將成長為為大晉遮風避雨的參天大樹。

薛玄溱滿月後不久,薛鈺就再次奉詔令回到了幽雲州。薛鎮為此笑著問任荷茗:“可怪朕麼?”

她病勢發作並無規律可言,發作起來便是痛不欲生,她從不在抽煙的殿閣裡見任荷茗,也總會梳洗更衣,此刻才發作過一輪,伏在榻上無力起身,王仁君還在為她針灸,但衛貴君已經在幫她舉著奏摺等她看後批複,這些奏摺會由危翳明複核,確保薛鎮不會在病痛之中犯下錯誤。

任荷茗自然搖頭:“不怪。”

任荷茗知道薛鎮是在盡己所能地培養薛鈺,且外界傳言都說維明帝是暴君,唯有蘭陵王是能夠拯救百姓的仁王,凡蘭陵王奏請,維明帝無所不允,是如今暴政之中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漸漸有了些希望蘭陵王更進一步的聲音。任荷茗知道,薛鎮這是讓薛鈺踩著她的脊背建立仁德賢明的名聲。她這樣用心,任荷茗怎麼能怪她。

這些日子以來,薛鎮也每日在暗中召任荷茗入宮,趁她身體還好的時候,將王朝與百官的秘辛和她推演的未來朝政民生大計講述給任荷茗,又親自教授任荷茗批改奏摺,傳授一切帝王心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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