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雲一驚,又讀了讀信,當即勸阻道:“陛下不可啊!南林與北麓積怨已深,誰知他會不會在宮中設下埋伏?您孤身前去若是遇險,那該如何是好?”
賀止輕嗤:“朕若是懼怕死亡,也不會坐上這個位子了。”
“……朕從前過得渾渾噩噩,殺父弒兄,罪大惡極,世人懼怕朕,厭惡朕,朕也覺得人生甚是無趣。”
“直到遇見他,朕才慢慢感覺到自己好似重新活了一次。”
賀止又把自己隨身攜帶的金鎖拿出來輕撚,高雲看他這副睹物思人的模樣嘆了口氣,知道賀止心意已決,自己是勸不動的。
他只能按照賀止的想法去準備出行的東西,殿內就只剩下了賀止一人。
他望向窗外,北麓的冬天已經在漸漸逝去,養得白胖的陰晴正窩在他腳邊安睡。
賀止的話其實沒有說全。
他的確不懼怕死亡,他只是懼怕——失去周送。
……
賀止雖然要獨身前去南林,但在走之前,他還是按照最壞的結果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若是自己真的被人暗算,北麓也不至於群龍無首。
即使快馬加鞭地趕著行程,到達南林的時候還是已經過了一週多。
周懷算著日期舉行登基大典,賀止到皇城外時,剛巧夠他休息一晚。
賀止也想以最好的狀態去見周送,就在驛館內歇下了。
第二日,有宮內的人來接他進去,賀止就只帶著一小隊人馬隨他們進了城。
宮內各處皆被裝飾得華麗莊嚴,賀止騎在馬上,眼神淡淡瞥過卻不做停留。
他心中暗想:那廝倒是會享受,排場搞這麼大。
賀止隨著宮人慢悠悠過去的時候,周懷已經身著華服行完了祭拜天地的禮。
百官跪在階梯下高呼萬歲,聲勢頗為浩大,好不威風。
人群中傳來宮人高喊的報聲,賀止控著韁繩騎馬行於群臣中間空出的道路,馬蹄聲響在眾臣耳側,他們小心去偷看賀止身後,見他只帶了一小隊兵馬,心中難免有些驚異。
暴君竟真敢孤身入境,帶這麼少的人,他難道不怕死嗎?
今日的天氣很是識趣,耀日懸於空中,陽光灑下來既明亮又暖和。
賀止很快行到最前方,抬頭與階梯之上的周懷遙遙對視,開口就道:“周送呢?”
周懷聽了不免失笑,他還真是心急,一來就要問周送在哪。
“既然來了,不妨上前詳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