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個脫韁的野兔撒歡兒般跑出去,在雪中轉了一圈。
賀止拉不住他,剛走過去,周送就猛地跳上了他的背,毫不講理地道:“揹我回去。”
賀止穩穩托住他,寵溺輕笑:“好。”
腳下傳來踏雪聲,周送趴在他背上,突然道。
“重言,我及冠了,是不是也該取字了?”
周送的聲音響在耳側,賀止一邊走一邊回答:“你想取,當然可以取,有想要的字了?”
周送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沒想出個好名字來,於是便賴著賀止道:“想不出來,你幫我想。”
“我幫你想?表字可都是父兄來取,你也要我當你父兄?”
周送氣惱,重重捶了下賀止的肩,“不許胡說!”
賀止笑著討饒,也深思熟慮了一會兒才說:“重言難止,錦書易送,不若……就叫易書吧。”
周送細細琢磨著這兩字,嘴裡喃喃:“重言,易書…… ”
多唸了兩遍,周送驀地笑起來:“我們的表字聽起來好般配!”
賀止還以為他要說什麼不滿的話,沒想到卻是如此摯誠之語,一時間,也隨他笑起來。
周送剛得了表字,自然十分新奇,他歪過頭喚道:“賀重言?”
賀止樂得配合他,“周易書。”
周送高興得眼睛都眯起來,又叫了好幾遍,賀止也不厭其煩地同他一起做著這件平常堪稱幼稚的事。
好在周送只新鮮了一會兒,他偎在男人頸側,感嘆道:“重言,幾個月前的我,一定想不到我們會變成今日這樣。”
賀止但笑不語,幾個月前的他又何嘗不是呢?
周送嗅著他身上的氣息,還是忍不住湊近親了親他臉頰,“重言,遇見你真好。”
賀止微微側頭,低聲道:“遇見你,我也覺得很好。”
……
空中的雪依舊在落,長而沉寂的宮道卻因兩人的歡笑聲而變得不再冷漠。
這或許是北麓冬日的最後一場雪,但絕不是周送與賀止看的最後一場雪。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