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歌，別撕了！我知道你生氣，可是撕了這麼多了，也該消氣了吧……那本畫集可是孤本真品！別！”
熟悉這位校長的人都知道，這位傳奇哨兵，當今元帥的最好兄弟和左膀右臂，退休之後就喜歡一些古地球時候的藝術畫和畫集。通常一擲千金收集各種畫集和名家畫作，這在紙張珍貴的星際時代，也是一種有錢才玩得起的愛好。
安歌坐在沙發上，靜靜看著抱著碎紙片痛哭的中年男子，往日裡平靜疏離的聲音也不由得有些無語道:“老頭，我記得這幾本都是你坑我去那些遺跡帶出來給你的吧？”
中年男子猛得抬頭，一雙淺灰色的雙眼狠狠地看著安歌，把懷裡碎紙一丟，憤怒道:“帶出來給我就是我的！你每次來我這裡都撕幾本，這都是藝術！是文化瑰寶啊！”
“哦？”
安歌若有所思地抬起手，一張碎紙片飄到他的手裡，他兩指夾著，挑眉道:“哦？這個男女一起……”
克萊爾惱羞成怒地沖過去從安歌手裡奪走碎片，道:“這也是藝術！是探討物種起源和生命哲理的藝術！”
房間溫度有那麼一瞬間驟降，好聽而冰冷的聲音輕輕響起，“老頭，你別和我說你不知道開學考和昨天的那個……‘意外’。”
意外兩字因為獨特的嗓音聽起來既像是情人的低喃，又像是魔鬼的蠱惑，冰冷卻又能輕而易舉地勾起人的意念。
同時透露出聲音主人真實的情緒，沒有憤怒沒有無奈，如同深淵一樣，只有讓人心悸的冰冷和危險。
克萊爾收起了剛才哭鬧的神色，起身坐到辦公椅上，淺灰色的眼中暗藏著不明的溫柔，道:“我要說我什麼都不知道，是為你好，你信嗎？”
辦公室氣壓恢複正常。
安歌起身，拿起被隨意放在桌上的遮掩黑布，長腿一邁，跨過一地淩亂，轉身就走。
“小歌。”
身後的呼喚讓安歌停下了腳步，緊接著聽到一聲嘆息聲，“小歌，我和你父親讓你回到聖託利亞來……都是為你好。那兩次意外，我只能告訴你，都不是沖著你來的。”
沒有得到回應。
克萊爾以為安歌已經走了，蹲下身收拾紙片，卻突然聽到了對方的回應，“沖著唐堯來的。”
一如往常一樣充滿篤定，沒有任何疑惑的感情在裡面。
克萊爾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望著窗外明媚的陽光，淡淡道:“你看，今天的天氣真好。陽光如此明媚，可是太陽過於閃耀的同時，天空也會變得萬裡無雲。”
一陣清風吹過，捲起地上的殘片。
克萊爾知道安歌已經走了，也知道他這個看上去“正常”的侄子，實際上是不會有任何情緒波動的。他來這裡，只是因為感覺受到了糊弄，為了要一個答案罷了。
帝國四殿下嗎？
克萊爾嘆了一口氣，起身走到辦公桌邊，拉開暗格開啟指紋鎖，取出裡面雖然小心儲存但是也有些泛黃的照片。
望著照片上笑得明媚的少男少女們，手指輕輕撫摸其中一個女孩的笑臉，憂傷在眼底沉積，“你的孩子和你一樣，輕而易舉地，就能吸引別人心甘情願地踏入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