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沒有周夢魚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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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樓下見到賀得鹿的時候,周夢魚心情雀躍,但是心裡卻像是揣個兔子一樣,撲通撲通地跳。
他從沒聽過這只兔子跳得這麼活潑。
他們今天是要去一個景區,說是景區,其實就是一個大一點的公園,裡面有幾座連綿的矮山。
如果爬山也有鄙視鏈,州城公園裡的矮山大概是底層菜鳥的專屬舒適區。在專業的徒步登山人看來,來矮山著實不能叫做爬山了,只能說是休閑散步。
不過,顯然對周夢魚來說,這最初級的最友好的矮山就是矗立在州城的珠穆朗瑪峰。
經過一場大雪,今天天氣驟冷。
來公園的溜達爬山的人並不多,沒有太多人聽見周夢魚在爬山時粗氣,也沒有太多人看到周夢魚呼吸間冒出的白氣。
在一段很緩的山坡,賀得鹿在前面漫不經心地倒著走,眼睛盯著周夢魚,“我有點糾結。”
“?”周夢魚正努力進行著意志與體力的對抗,一時聞言有些不知所以。
“我們剛到半山腰,你這就不行了?”
周夢魚從小以來在學校裡在生活中就沒受過這種“不行”的委屈,原本他的體力也可以,他也經常運動,但是因為他們高考沒有體育考試,他把全部精力都放到了學科學習上。
他,是一個結果取向、實用主義的人。
“我會爬到山頂。”周夢魚想了想他們的目標,又加了句,“在落日之前。”
賀得鹿點點頭,“我相信你,但我還是有些糾結。”
“糾結什麼?”
“我理智上想你鍛煉鍛煉也好,但情感上又很想揹你。”賀得鹿說著好像還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我這第一次當人家男朋友,都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我也是第一次當人家男朋友,但我可以給你一點建議,”周夢魚被賀得鹿傳染,也有些不好意思,“你可以上山的時候理智一點,下山的時候感性一點。”
他還是想靠自己爬上山頂。
賀得鹿聞言伸出手,“那現在可以牽著你嗎?”
“當然。”周夢魚笑著答應。
賀得鹿轉過身,和周夢魚並排走,兩人穿著黑色羽絨服在走白雪上,從上空遠遠看,像兩只互相取暖的企鵝搖搖擺擺地前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