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小看著顧言臻長大,從小就憐惜他,眼看著家裡這幾個孩子都成家了,就他一個人每個著落,每次見他孤身一人回家吃飯,心裡都酸酸的,她又知道當年的時候,更心疼他了。
兩人正說著他,就見他進來了。
今天溫度高,他就穿了一件單薄襯衣,一陣沒見臉好像又小了一圈,利落的短發更顯落拓,馮桂茹剛想叮囑他注意身體,就見顧言禮一臉怒氣的站在他身後,她下意識覺得不安。
“顧言臻你什麼意思?”顧言禮語氣很沖,顯然這口氣已經憋了很久。
廚房裡剛剛還熱鬧不已,聽見客廳的聲音一瞬間消停下來,裡間的烘焙室裡,林柔正在一盤盤的往外端剛烤好的司康,只隱約聽見外面有說話的聲音,疑惑的看向韓黎,後者臉色微變,手裡緊緊捏著麵包夾,手指都有些變形。
客廳裡,馮桂茹起身走到兩人中間,伸手拉住顧言禮的胳膊,“你做什麼語氣這麼差?”她試著把他拉走,但後者紋絲不動。
顧言臻彷彿沒聽到他的質問,神色自若的坐到沙發上,順手拿起一個橘子扒了起來。
“你就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顧言禮臉色鐵青,看著他這副樣子心裡火氣更盛。
“說什麼?”顧言臻揪一瓣橘子放進嘴裡,隨即皺了皺眉,假裝思索了幾秒道:“生日快樂?”
他嘴裡沒一句,不可一世的樣子徹底把顧言禮惹惱,顧著旁邊有人強忍著沒有發作,伸手指了指他道:“有本事出來!”
說著先一步穿過廚房,走出了屋子。
屋裡,馮桂茹和陳姨都有些摸不清狀況,馮桂茹看著沙發上慢條斯理扒橘子的人,只覺得有些荒唐。
平時性格一點就著的人此刻絲毫不見惱火,而性格穩重的人卻一臉的急躁,這到底什麼情況。
後院,顧言禮從兜裡掏出一個煙慢慢點燃,大約過了幾分鐘,廚房後門慢悠悠走出一個人。
兩人面對面站在樹下。
“不管你心裡怎麼想,韓黎都是你大嫂。”顧言禮用手指把煙頭掐滅,隨手扔在旁邊的草叢裡。
這片草叢是梁秋華還在活著的時候種下的,那時候後院除了草坪,還有一大片的向日葵,和各種花,一到七月份左右她就會帶著顧言臻採摘葵花盤、摘籽、曬幹做標本,榨葵花籽油,梁秋華是名副其實的大小姐,但卻很喜歡親力親為的做一些富有生活氣息的事。
顧言禮扔下的煙頭火星明明滅滅,周邊的小草被波及了一小片,顧言臻皺著眉走過去撿起煙頭把它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裡,又去廊下的水龍頭洗幹淨手,做完這一切他才又走向顧言禮,開口道:“你這麼多年一直沒變,只要是我的你都要得到,得不到就要毀掉,所以韓黎也是這樣嗎?”
顧言禮不知道他是從哪裡總結出來的狗屁道理,“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哪點對她不好了?”
顧言臻扯了扯嘴角,“我跟你沒什麼可說的。”說著轉身要走。
“你給我把話說清楚,我……”
顧言臻猛地轉身,一拳打在他臉上,顧言禮沒有防備,結結實實受了他這一拳,後退好幾步,抓著他的胳膊自然松開。
一牆之隔的烘焙室裡,韓黎驚呼一聲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而林柔一直站在窗邊看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