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簡眼中充滿興奮和驚喜:“母親……這是同意了?”
陳氏展顏一笑:“閆婉清性子沉穩,博學多才,她教出來的女兒,我還是看得上的。”
白居簡高興得唰地一下站起來,握住柳鶯鶯的雙手,激動得說不出話,只是與她十指相扣,無語淚流。
陳氏又向著李昭寧俯身一拜:“妾失禮了,望陛下恕罪。”
李昭寧歪頭笑道:“夫人家有喜事,朕哪有責罰之理?快回家準備吧。”
陳氏帶著那兩人回去後,王婉與李昭寧閑聊兩句也告辭了。
天色已晚,落日熔金,天幕下,會場寂靜空曠,只有風無聲拂過。
李昭寧突然想起那個浪蕩的柳盈盈,看了一圈,發現人也不在了,只有裴硯還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便走到他桌前,問道:
“你帶來的人呢?”
裴硯頭都沒抬:“太吵,讓人帶走了。”
李昭寧想起自己抄錯的名字,抱歉地扯起唇角:“雖然找錯了人,但……辛苦你了。”
裴硯淡淡一笑,並不說話,好看的眉眼微微蹙在額間,恍若明珠蒙上一層細碎的灰塵。
李昭寧直覺上,感覺他在生氣。
但他任何時候都是這樣淡淡的,幾乎沒有展露過濃烈情緒,李昭寧捏捏自己的手指,告訴自己不要多想,便道:
“宴飲結束了,我……送送你?”
裴硯道了聲“好”,站起身,簡單撣了撣衣袖,便沿著迴廊緩緩地走。
李昭寧在後面靜靜地跟著,本想跟他說點話,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她與裴硯之間,非敵非友,卻亦敵亦友,任何多的話,都可能會讓他們之間微妙的關系崩解。
姚州還未收複,她的書肆也還沒掙夠錢,她不能輕舉妄動。
更何況,還有那等著她開科舉的泱泱學子。
轉眼便到了太極門,臨近晚飯時分,門內外沒幾個侍衛,李昭寧與裴硯一前一後,身影隱沒在高大城樓的陰影中。
裴硯突然停住。
李昭寧低著頭,腳步如風,並未料到他會突然停下,待看清時已經來不及,整個人重重地撞在了裴硯的背上,發出咚地一聲悶響。
裴硯轉身扶住她的手肘,低頭看著她。
李昭寧身子晃悠兩下,終於回神。她看了看周圍,道:
“到宮門了,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