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季承錦躺的位置太好,衣服又不顯眼,兩人都不知道枯藤裡還躺了個人,反而以為離眾人更遠了,說起話來更隨意些了。
杭左說:“她的病治不好嗎?”
今天見到崔婉柔,杭左總算有點懂季遠道的難處了。救命恩人以身體作籌碼,他既不能不管不顧,又不願妥協,這才兩難。
她這可是當初為了救了季遠道落下的病根。只要崔婉柔一日病著,那季遠道就永遠有責任,要受到她的恩情挾制。
季遠道:“我找過很多名醫,還給她換過環境讓她去國外治療,都沒治好。”
“這麼難治?”
季遠道搖了搖頭:“也許不難。起先的醫生都說能治好,但不多久就複發,她……最後拖成了現在這樣,確實是治不好了。”
他說起來都有點嘆息。
杭左卻隱約懂了,崔婉柔本來可能只是小病,就是拖了一段時間也能治好,禁不住她自己折騰,這才成了老毛病,現在這樣子……
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同時轉頭看向崔婉柔離去的方向。
收回目光時,季遠道突然發現杭左有一縷頭發散了,在她的右後腦側,他不由自主地抬手。
撫了一下。
杭左只看到影子一閃,以為他要摸頭還是幹什麼,她下意識地就是一個偏頭,一躲,躲開了……
季遠道的手就那樣停在半空中,有些尷尬。
他覺得自己看起來像是——他要輕薄她、卻被她躲開了。為什麼這麼想?因為他剛才那不自覺的一抬手,不是想要將她頭發捋好,而是先摸杭左的頭發,這正是一種想要輕|薄她的心思。
季遠道何許人也,很快穩住神色,陳述事實:“你頭發散了一縷。”
杭左的頭發今天做過,編成一縷一縷的,最後收在一起收進了頭發裡面,藏了起來,可能是在花園裡散步的時候碰到樹枝了,刮到了,散了一縷下來,垂在她腦後。
杭左一摸便摸到了那縷勾出來的散發,她想將頭發收進去,但摸索了半天不知道這頭發原本是哪一縷上面的,要是放錯了位置,會比較明顯,發型就沒那麼好看了。
季遠道便說:“我試試。”
他不會紮女子的頭發,所以在那裡試了兩次都不知道怎麼固定住,最後還是杭左自己在頭上摸了一下,摸出一根用於緊固的發夾,遞給了季遠道。
杭左:“這樣,你把它藏在其他頭發裡,然後用夾子夾住,夾的時候注意把夾子也藏在頭發下面。”
季遠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