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久了,宋時禮在病房裡,拒絕了所有人的探視。
也不曾出席戰友們的葬禮。
電話接連不斷地震動,宋時禮似乎才恍然察覺,愣怔地偏頭痛,櫃子上孤零零地手機上顯示姜祁。
他拿過手機按下接通鍵放到耳邊。
“姜祁。”
“宋時禮。”
宋時禮看著窗外霧沉沉的天,那黑壓壓的雲層怎麼也散不開似的,他還抽出點時間來想姜祁好像從不怎麼喊他的大名。
電話那邊沉默了許久,宋時禮也不主動開口,他只是沉默,很久才又聽到了外界的聲音:“你還好麼?”
“嗯。”
“枝意呢?”
“她不太好,前兩天哭暈住院了。”
“宋時禮。”
“姜祁,”宋時禮打斷了她的話,“我們分手吧。”
他不能再聽任何話,他必須得先說出口。
他不會在和姜祁在一起,也不能再和姜祁在一起,無論怎樣。
他左腿殘疾,甚至殘肢都永遠的留在了那片土地;他不知道他以後還會不會有任務,如果有任務,他更不敢在和姜祁一起,沈枝意前兩天在他面前哭得幾乎要斷了氣。
難怪啊,難怪他媽媽一直以來這麼的反對,十幾年前,她也和沈枝意一樣,一樣的面對這些問題。
他腦海裡重複地想起秋明朗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說走時不該由著沈枝意,這卻形成了悲壯的閉環。
他們這樣既然選擇了置自身安全不顧的職業,既然要堅持自己的那一份信仰,那就不該在奢求另外的東西,人都是要做取捨的。
沈枝意痛失所愛,他既然活著,應該要承受同樣的痛,不然應該和戰友們一起,死在異鄉。
反正姜祁,生活裡有這麼多的支撐點,她根本就不會在意。
反正那麼久了,她也從未和自己因為這個問題有過分歧。
他身邊所有人,包括他的母親,再怎麼說是自己的選擇,也都會因為長久的分離而爭吵。
“小宋,你剛遇到這種事情,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也不能...”
他一陣耳鳴,再聽不清後面的話語了。
每一次休假回到祖國,他那顆心都落不了地一次比一次更加的疲憊,一次比一次更加的産生幻覺,他還沒有進到爆炸區的時候就被氣流彈射到了外圍,然後他清醒的感受到自己左腿巨大的疼痛,也清楚地看見自己並肩作戰或五年或十年的戰友,一個一個犧牲在自己的面前。
他只是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