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從傅映洲的臉色上察覺到了如此豐富的情緒。他的眸底充滿了不可置信,天人交戰後只剩下嘲弄。
傅映洲嘴角勾起,竟然笑了。
“好,我送你回去。離婚的事情得兩家同意,最早也得等到年後元宵。”他柔聲說,“在這之前,能再演一些時日嗎?”
季洛鏡垂眸,低聲道:“可以。”
車子行至公寓附近的一家藥店門口。兩人下了車,季洛鏡買了一些感冒藥。
“我直接從藥店後門就進小區了。”季洛鏡將藥品放進袋子裡,“別跟著了。”
傅映洲默然表示知道了。
就這麼分道揚鑣,季洛鏡的心忽覺刺痛萬分。
她腳上的步伐愈發得快,本該十幾分鐘的路程,五分鐘便到了家門口。
攥著因用力而變得皺巴巴的塑膠袋子,她揉了揉眼睛,生理性的淚水自眼眶不受控制地釋出。
接通影片,何俞睡眼朦朧地問季洛鏡怎麼了。
季洛鏡靠在床頭,再也忍不住了。
“怎麼辦,我要跟傅映洲離婚了……”
何俞似乎被這一席話從睡夢迷糊中驚醒,她揉了揉頭發,詫異道:“什麼?!”
季洛鏡吸著鼻子,“何俞你今天怎麼沒上班。”
“別管我今天上不上班,”何俞好像有些抓狂,“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為什麼要離婚啊,誰提的,傅映洲?”
“是我。”季洛鏡說,“我怕他跟我迂迴,就說了一些重話,看他那個樣子好像有點受傷,我有點不忍心。”
“如果我跟他講因為血族和白巫的問題,他肯定會說這可以一起解決。但我實在不想讓他因為白巫那邊的事一直護著我,跟著我。他應該有自己的生活……”
何俞在鏡頭另一邊換了個姿勢,“鏡子,我看你想的很通透啊,為什麼哭啊,是因為捨不得嗎?”
季洛鏡將頭埋在懷間,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準備從床頭櫃上扯幾張紙巾過來,回身之時動作卻忽然頓住了。
一塊銅鏡就這麼靜靜躺在桌案上,她這幾天工作忙,每天都是行色匆匆的出門,根本沒有注意到梳妝臺上竟然擺了一面花鳥銅鏡。
她扯過幾張紙巾,擦幹眼淚。起身走到梳妝臺前,拾起那塊鏡子。
“何俞,傅映洲把鏡子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