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美術功底很薄弱,在色彩方面也與原本産生較大的差異,不過這班中獨一無二的奇作還是捕獲了宋寄梅的審美,以及她的驚嘆。
“咱們英語老師肯定會在課上誇你。”宋寄梅對他挑眉,讓他拭目以待,同時也不忘記扒拉一下他的現任同桌,“大哥交作業了。”
從升入六年級起,沈從意就和麥望安坐在一起,半學期都未能讓他們分開。一是因為班主任對選同桌這件事情不甚重視,屬於只要上課不打岔,誰跟誰一起都可以的那種,所以也就不存在根據成績選同桌這樣一說。有了這個條件,與麥望安的成績有很大差距的沈從意也就用需要輔導功課的藉口一直粘著麥望安。
實際上他對學習並不太上心,寒假作業都是十五當晚,他聯系麥望安,從阿嫲家借走所有作業,趁著家裡人睡覺,偷偷藏起來補的。
不過糟糕的是,作業太多,抄也沒抄完。
“等等、等等,”沈從意把最後一張卷子潦草地抄上選項,匆匆塞到宋寄梅的手中,又忙著抄補下一個科目,“這麼多,我服了。”
宋寄梅露出鄙夷的神色:“我建議你先補數學,否則師太一定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沈從意痛苦地哀嚎一聲,又抖擻起來。
作為他的同桌,還是關系最好的兄弟,即便沈從意不讓自己替他抄寫,麥望安也不忍看見他手忙腳亂。危機關頭,麥望安像是縱容孩子的家長,已經無法再堅持初心,只顧著幫沈從意補完剩餘的課業,好讓他順利度過難關。
“路將寧,趕緊把你的英語作業交上!”
宋寄梅人還未走,就站在身旁,在語笑喧嘩的教室內,她的聲音極大。麥望安停止忙碌的右手,抬頭順著她犀利無情的目光,改望門口蜂擁而至的人群,果然見到了熟人。
分班後,不只是宋寄梅與沈從意與他同在一個班級,他沒想到幸運到連路將寧也是。
從去年開始,有人為買賣興隆,就在學校附近新開一家商鋪。這家商鋪內的物品應有盡有,大到成人所需的日常用品,小到兒童必備的零食玩具,簡直是個雜貨鋪。可畢竟這裡是學校,學生學習以及家長往來接送孩子的地方,這種商鋪離著如此近,不少家長向學校反應弊端。但事情不但沒有解決,商鋪反而愈興愈旺,其中少不了其與學校私下的交易。
學校給出的回答是利大於弊。學習中的哪一個孩子不需要學習用品,與其每日擔心年紀小的孩子總是忘記拿這兒拿那兒,還不如在第一時間發現沒有時立馬去商店買一份,也就不需要提心吊膽一天或是耽誤某一門的功課。
至於家長擔心的零食問題,學校說教師會管,並向家長做出絕不讓其隨意食用的保證。
家長多數都以孩子的學習為主,見學校給予保證也便不好次次抱怨。於是商鋪便與學校之間鑿開一道門,便於入校的學生在忘記攜帶物品時能及時透過小門購買。
不過隨之産生的一系列影響還是有的,比如說常見的高年級堵低年級學生的錢財,等等一系列類似的問題都從暗處蔓延滋生,但嘗到甜頭的學校壓根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受苦的到頭來只有學生。
現在,路將寧嘴裡叼著一根棒棒糖,手裡還拎著兩瓶飲料,老牛拉破車似的悠悠走來。
“沒寫。”他坐在麥望安身後,把一幹二淨的作業全部擺在桌面上,連名字都不肯施捨給它們,發下來什麼樣子現在就是什麼樣子。
宋寄梅一聽就火氣大,那模樣簡直學到了英語老師生氣時的真傳:“沒寫你還好意思去小賣鋪買東西,你哪怕補是兩個abcd呢?”
“懶得,”他倒是理直氣壯,然後拿出一瓶水來遞給宋寄梅,“不是我買的,路過小賣鋪時見義勇為,替一個小孩兒把錢給搶了回來,小弟弟請我的。你火氣真大,要喝嗎?”
宋寄梅拍開他的手,指著自己懷裡的作業本:“不喝,我現在只想要你的英語作業。”
路將寧點點頭,把飲料擱一旁,抓起未蓋筆帽的筆,龍飛鳳舞地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後將它放在宋寄梅懷中抱著的作業堆裡,動作隨意也不拖沓,甚至都不為自己做遮掩動作。
“你不藏一藏嗎?”宋寄梅好心提醒道。
路將寧沒看她,含著糖的嘴說話不是特別的清楚:“不用,我賭她肯定一眼都不看。”
宋寄梅看向他的眼神和看沈從意時如出一轍,甚至對待頑劣不堪的路將寧要更加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