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純然沒有再重複,全神貫注看著他。
麥望安有口難言,他擺動著四肢,最後忍不住就想要破口大罵,忍得住才咬牙切齒地回答:“你幼不幼稚啊宿純然!我把你推進大海裡,然後我再跳下去先救你行嗎?”
宿純然意外道:“我的待遇這麼好嗎?”
“當然,因為你也算是我的好朋友啊。”
宿純然笑容稍頓:“……好朋友?”
“嗯,其實我一直覺得我可以把你當做好朋友……”如果你不是驅魘師的話。
“是嗎?我以為我也就是普通朋友。”
麥望安認真地搖搖頭:“沒有,你要相信我沒有騙你,我其實很喜歡你的性格。”
宿純然微微一笑:“那真是我的榮幸。”
本來麥望安想要藉著兩人獨處的機會再拐彎抹角地接回上次問的話,結果因為剛才的話題,兩人之間的氛圍變得格外奇妙,一時間滿意再找到合適的突破口提出自己心中所想,又怕到時候切入得太過於突兀,從而引起不必要的誤會。麥望安可不想被宿純然給自己冠上一謊話的帽子,既然已經說出是好朋友,那麼彼此之間就不該利用。
至少麥望安不能這樣挑著明利用人家。
家長會歷時兩個小時,麥望安他們需要在結束後進行一遍衛生大掃除,沒有手錶的他就沒有時間觀念,看著教學樓內有家長陸陸續續地走出來,這才和宿純然一起返回。
到二樓,走廊上靜悄悄的,只有高年級的家長從樓梯上向下走。麥望安走到教室後門,透過窗戶朝裡面看了看,班主任還在臺上熱情澎湃地講解著,臺下的家長早已神遊萬裡之外,後排靠窗的家長甚至吸起了煙。麥望安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阿嫲抬著頭一動不動,很是可愛,而坐在她身邊的女人也目不轉睛地盯著螢幕。
這是麥望安第一次見到女人,雖然僅是一個側臉,距離之遠又讓人看得模糊,但是他還是能感覺到一種淩厲的莊重感,像殿堂上懸掛著的未出鞘的利劍,憑一個側臉就足以看見她身上的氣勢。
忽而他覺得自己太過緊張,或許是女人穿著裁剪得體合身的西衣,利落幹淨的盤發舒服在腦後,相比較阿嫲那身灰撲撲的老年外套,以及那幾乎花白的頭發,更顯冷冽。
當他收回視線不久,隔壁班出現了鬧哄哄的騷動,麥望安回頭一看,三班的班門已經開啟,一個個生面孔爭都先恐後地走了出來。他就要回頭看自己班,身邊的宿純然卻拉住他的衣袖,無緣由地讓他去一趟廁所。
大腦沒反應過來的他問了一句為什麼。
宿純然指著他的袖子,從容道:“你袖口這裡有點兒髒了,趕緊快去洗一洗吧。”
越來越多的家長從班級裡走出,四周地聲音像浪潮一樣接連而至。
嘈雜聲中,麥望安的反應尤為遲鈍,他沒有理解宿純然的意思,待眼前的人溫和的臉面有些著急,他還是有點兒模糊,直到宿純然抓住他的胳膊。
“然然。”
麥望安與宿純然剛要離開,一到清晰的女聲如同遠山劃出的一道劍風,撕裂了麥望安的耳膜,震得他渾身一顫,扭回了頭去。
她是宿純然的母親。
同時,她也是一位驅魘師。
麥望安當即生出扭頭就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