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嚇著,剛剛走神了。”麥望安的臉從被子一角露出,“抱歉耽誤你收拾。”
“沒事兒,你要用我也不著急,”言默然笑著說,“只是以為你被我給嚇著了。”
麥望安微微一笑,心中不由自主地給出言默然沉默的回答:不是他把自己給嚇得呆愣,而是自己心中的想法讓自己靈魂出竅。
吹哨前不久,洗漱結束的麥望安躺在床上,靜靜地看著頭過的話,這實在讓他難忘懷,偏偏越不想,大腦就越深究,記得也越清楚。
“你喜歡我啊?”
“你喜歡我啊。”
麥望安在心中默唸兩遍,緩緩閉上眼。
悠揚的晚睡鈴聲從走廊盡頭傳來,突然之間,麥望安直挺挺地坐起身子。他望向對面的門窗,宿管的腳步聲喚醒聲控燈,將走廊內照得白亮,也讓他把這句話想得透徹。
路將寧的話是陳述,陳述中帶著請求。
……也好像可以算是一種要求。
路將寧好像在要求他,讓他主動喜歡。
他想得久,想得深,一時半會兒竟沒有意識到宿管阿姨的臉就貼在門窗上,等手電筒的光亮打在他的臉上,敲門聲再次震響走廊內的聲控燈時,他才驟然回神,躺下去。
一整晚,麥望安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路將寧縈繞在腦海中的話,還是阿姨那張慘白的臉盤旋在眼前,他翻來覆去,未能入睡。
次日,頂著兩個黑眼圈的他無疑是宿舍內起床最早的那個。將過五點,他就已經睜開眼,室內已然矇矇亮,頭頂上的空調在斷電一夜後亮起紅燈,他再次手動將它開啟。
幽幽的涼風輕輕地從上方向四周擴散。
麥望安躡手躡腳地前去衛生間洗漱。
宿舍內的衛生是每兩人一天,麥望安所在的一床被分為週日和週一。
不幸的是今日恰逢週一,即便麥望安起得再早,他也得等著宿舍內其他人離開才能收拾衛生,否則濕潤的地面被眾人踩來踩去,被檢查衛生的宿管判定為衛生髒亂差,到時候檢查評分表掛在宿管樓下,被班主任發現必然要遭訓斥。
六點零五分宿舍關門,麥望安和言默然在哨聲吹響前五分鐘終於把宿舍打掃幹淨。
經過路將寧的宿舍,麥望安瞥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
此景讓他斷定路將寧這貨沒有等自己,心中情不自禁地感到許些失落。
他垂眸,眼神卻未著樓梯,只是心不在焉地往前走著,沒想到也就一會兒工夫,腳底便不小心踩空,他整個人頓時就失去了平衡感,徑直朝著前方倒去。好在與他同行的言默然反應及時,在他踉蹌之際,急忙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才免得了磕下樓梯的慘狀。
驚魂未定的麥望安被言默然扶著向門廳拐了彎,還沒來得及道謝,話就堵在嘴邊。
路將寧雙手插兜,站在大廳門口,目不斜視地看著他……以及攙扶著他的言默然。
就像碰到一塊滾熱的鐵,麥望安倏地離開言默然的攙著他的手,動作迅速到連他自己都愣神兩秒,與言默然直勾勾對視幾秒。
舌頭在嘴裡打好死結,任憑他的表情變了又變,發緊的喉嚨都把他給鎖成為啞巴。
“呃……那、那個……”
言默然倒不以為意:“不用謝我的。”
在宿管的催促下,麥望安紅著耳根點了點頭,又偷看路將寧一眼:“走吧,否則遲到就要被級部主任拍照通報了。一起嗎?”
麥望安經常與路將寧走在一起,雖不在同一個班,但言默然認得他,於是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