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十七)
聽到熟人的名字後,向後扭著脖子看熱鬧的楊延年當即把這種心態隱蔽,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不可置信,而又瞪大眼睛的面容。
“沒有!”矢口否認的麥望安在抬起頭的瞬間就與楊延年的視線撞個正著,不過他現在沒時間與對方眼神交流,硬著頭皮,忙不疊地與似笑非笑的英語老師解釋,“老師我真的沒有談戀愛,我和她就是普通同學那樣的關系,因為我們兩個是小學同桌,所以在高中見到後,她知道我英語不好,就把她記的筆記給我看了。她是重點班的學生。”
英語老師不慌不忙:“那你看了麼?”
麥望安心虛地錯開視線:“……沒。”
“那你不看,你留著人家筆記幹嗎?”
此話一出,班裡的唏噓聲好像更加坐實了麥望安與宋寄梅似乎有點兒關系的事實。
“其他人都給我閉嘴,我不往下講你們就不能往下看著,都在這裡看熱鬧是吧?以後在我的課堂上少給我瞎吵鬧。”班裡逐漸有喧鬧的趨勢,英語老師為穩住班級,故作冷臉的模樣,淬著冷意的目光繞著全班的邊邊角角緩緩地掃視一圈,最後還是停在了麥望安那張因為辯解而漲紅的臉上,“我不是你的班主任,我沒權利對你管手管腳。我不管你們到底是什麼關系,我今天就當做什麼也不知道,但你必須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麥望安幹巴巴地問:“什麼要求。”
她將手中的筆記本放回原位,掰著手指頭和麥望安一字一句道:“每天晚自習前找時間來我辦公室,單詞、短句還有文章,我會換著方式對你提問。你也不要嫌棄我對你嚴格,你覺得煩,要是你能考及格,我也不至於會這樣逼著你學,主要得賴你自己。”
這等要求一經提出,麥望安就覺得好似一道霹靂狠狠地打在他的腦門上,他覺得眼前一陣發黑,心髒好像還痛生生地梗住了。但迫於老師的威力,麥望安無奈應下。
“如果你總抱怨學習讓你痛苦,那麼說明你還是個孩子。等你步入社會,你就會覺得,工作加班那才是最該千刀萬剮的。”他的表情肉眼可見的無奈與妥協,所以臨走前,英語老師拍著他的肩,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與口吻,“好好學,第一名!”
在課前交流的那會兒,麥望安保留他與宋寄梅的關系,如今兩人的關系就像是被英語老師擰開瓶蓋的水,嘩嘩地向外溢位,好巧不巧地淌入了楊延年的耳朵裡,逼得她在下課的瞬間就挪步到麥望安面前一探究竟。
人都找上家門口了,這次麥望安毫無保留地和盤托出。
楊延年沒有跟他計較,因為她對麥望安即將出入辦公室感到幸災樂禍。
晚自習下課後,麥望安如往常一樣,和路將寧行走在霧茫茫的校園夜色中。
今晚的風倒有些像仲秋的低語,彎彎黃月牙掛在西頭的天空,被一層紗似的雲彩遮住了半邊面頰,校園裡沒有月光的影子,那幽黃飄灑著的是照亮漫天飛舞的蚊蠅的高懸街燈。
麥望安難得揹著書包,空癟的包袱分明沒有丁點兒重量,可他的肩膀彷彿被壓得垮了又垮,連同那頸部之上的透露,也透露著了無生機的死氣,垂著頭,總是盯得大地。
他好像從離開教室就沒有說過一句話。
路將寧在下午已經從楊延年口中得到宿純然身份的話,他的反應與麥望安相仿,但他的恢複情況要比麥望安快得多。當他看見麥望安垂頭喪臉地從教室走出的時候,他沒有上前多說安慰的話,只是讓其慢慢消化。他一直都在等麥望安能主動開口。
走了大半個路程,低著頭的麥望安突然間扭過頭去:“你幹嘛閉著嘴不說話啊?”
路將寧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倒打一耙驚得嚇掉了下巴:“這話應該是我來問你吧?”
“宿純然的事情,楊延年應該已經跟你說過了吧。”麥望安順嘴一提,忽道,“你不會以為我是因為這個才愁眉苦臉的吧?”
路將寧的表情淺顯易懂地肯定了這話。
麥望安把視線無奈地投射到西方幹黃的月牙上,嘴角扯出一絲苦笑:“其實相比宿純然的事情,我更擔心以後的英語提問。”
他把下午被老師訓斥的事情告訴對方。
路將寧一聽,絲毫沒把這件事情當成一回事,反而還調侃道:“怎麼,重點班的筆記這麼難理解嗎,所以才讓大學霸不看?”
這言語之中盡是不正經的戲謔,麥望安嫌他站著說話不腰疼,對著他狠狠瞪著眼。
“我給你定個時間,以後你每天下午跑完操之後就去辦公室接受提問。下午跑操結束後的時間會比較緊促,為不耽誤下節課的正常聽課,老師或許會提問減量,這會讓你減少一些心理負擔。”但是路將寧這麼說並不代表想讓麥望安偷懶,學習從來不比工作輕松,要想進步就得努力,“每天你下課抽五分鐘的時間,在走廊我給你講一道題。”
麥望安:“……所以就是說我每天要在英語學習上多下將近一個小時的功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