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忱將手收了回來,撿了兩張掉在地上的紙巾一點點擦去手上的血跡。但傷口太深,鮮血很快就將紙巾浸濕,他就接著去撿紙巾,反複擦去手上的血跡。
他機械地重複著擦拭的動作,鮮血浸滿了一張又一張的紙巾。顧忱的神情專注得近乎偏執,彷彿只要擦得足夠用力,就能抹去這些年所有的傷痛。
顧北看著,並不阻止,他的眼神跟看一個瘋子沒有區別,但他還是執著和一個瘋子交流。
“你去黎家的那天,我故意告訴你舅媽去世的原因,讓你接近黎寧,就是想你能看在他的份上放手,不要讓自己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顧北突然想笑卻又笑不出:“可你沒有,你還是一意孤行,不顧所有人的阻攔,把所有想要你好起來的人都傷透了。”
顧忱沒有絲毫反應,依舊低頭擦拭自己的手,他彷彿已經接收不到任何聲音,只專注於手上的事情。
顧北也不在乎,自顧自的繼續,他總是知道顧忱在意的是什麼,也有辦法讓他回應自己,果不其然在他說到許逸的時候,顧忱有了反應。
他緩緩抬起頭,眼神終於有了聚焦,聲音竟然染上了怒意:“閉嘴。”
顧北卻笑了,笑得眼眶發紅:“怎麼?現在知道心疼了?他現在估計還什麼都不知道,你說要是他知道會對你多失望?”
“你現在這副樣子讓他看到會不會讓他害怕啊?”顧北走近,居高臨下的俯看顧忱,冷笑道:“哥,你現在的模樣,也只有我這個親弟弟才不會害怕了。”
他語氣又突然緩和起來:“哥哥,聽弟弟話,好好的去治病,所有的費用弟弟都可以承擔,等你好起來了,他就不怕你了,你也可以對我好一點了。”
顧忱抬頭看著他,嘴角扯出一抹笑:“顧北,我的病也有你的原因,我的痛苦有一半都來自於你,你知道嗎?”
顧北臉上的表情僵住了。
顧忱的神情變回了平常的模樣,他冷漠無情,眼底沒有一絲溫度,“因為你的出生我才徹底失去父母,明明我沒見過你,卻要無端被老家主罰,任務變多,懲罰變重,自由和哭泣都被剝奪,將我徹底困死,你的出生就像是我無法擺脫的罪名。”
他盯著顧北,一字一句道:“所有人都可以勸我好起來,但你最沒有資格,你以為你很無辜嗎?”顧忱笑了一聲:“其實你一點也不無辜,你又憑什麼要我對你好一點?”
顧北的臉色瞬間慘白。他並非對這些一無所知,兒時他在國外聽說自己有一個哥哥,心中只想著和那個哥哥炫耀自己所有的一切,父母的陪伴和愛都是他炫耀的底氣。
第一次見到顧忱是在老家主的葬禮上,可能出於血脈的原因他下意識想去接近顧忱,但顧忱從來不搭理他,對他冷淡不理睬。
父母從小的寵溺讓他感到不滿,所以他就跑到父母面前告狀哥哥對自己的不理睬,汙衊哥哥欺負他,一次次在別人面前賣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