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顓盛情難卻,窈窈也能理解,她輕輕掩唇打了個呵欠,翻到下一頁看起來。
好一會兒,外頭才逐漸傳來一陣腳步聲。
窈窈起身下榻,李繕帶著一股酒氣進屋,他目光明明,兀自在桌邊坐下,窈窈問了聲:“夫君可是醉了,要醒酒湯麼?”
李繕:“是醉了,”他睇了新竹一眼,“你去弄醒酒湯。”
窈窈靜默一瞬,她還以為他會說沒醉,不過新竹被支走,房中只他二人,窈窈知道他才沒醉,便說起外家的打算。
李繕冷笑了聲:“你外家這種世家,比你家還要眼高手低,都這時候了,還想要與高顓談判。”
窈窈卻不覺得冒犯,她也有些無奈,道:“夫君若不喜盧家人,也是無法。”
她難道能逼李繕喜歡盧家人麼。
李繕說:“你還挺喜歡他們。”
窈窈雖然覺得哪裡怪怪的,不過也沒有否認“喜歡”這種說辭,她輕聲說:“畢竟是血親。”就算不能幫上什麼大忙,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自取滅亡。
下一刻,李繕抬眸,眼中沒有半分酒醉的糊塗,目光銳利如刀刃,道:“所以,你也喜歡你表兄?”
窈窈愣了愣,才知道他今晚這般模樣,症結是在她身上,竟與她的揣測完全不同。
她斂斂眉眼,道:“夫君莫要擅自揣測,我與表兄從無僭越。”
李繕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他不瞎,相反是分外敏銳,盧瓊分明對她餘情未了,那新竹也遮遮掩掩,真把他當傻子了。
但是,謝窈窈說的也沒錯,她也根本沒和盧瓊有肢體接觸,行跡十分規矩,此時也坦坦蕩蕩,李繕也不想這麼在意,只是難改如鯁在喉的感受,他向來不藏情緒,被酒水一激,便直接問出來了。
無聲地盯著窈窈,他攥了攥拳頭。
窈窈只當他小心眼發作了,男人大抵如此,她只要好好說就好了,省得真捲入這種無端的爭吵裡。
她緩聲問:“夫君可是覺得,哪裡還不對?”
燈光下,她抿了下唇,柔嫩若花瓣的嘴唇一壓,泛著細微的光澤,鎏金似的。
李繕“嚯”地站起身,說:“是有不對。”
他朝她邁出一步,道:“我這個豺、狼、虎、豹,一口都沒有咬過你,你倒是咬過我一口。”
窈窈:“……”還沒見過這麼能翻舊賬的人,竟能一下翻回雁門郡時。
她半是好奇:“你咬回來?”
李繕:“嗯。”
窈窈呆了呆,一雙明眸睜得圓圓的,這下還真有點信了李繕醉了,她貝齒輕輕咬了下嘴唇:“那、那好吧……”
她小聲說:“你輕點。”
李繕低頭,窈窈只覺一道影子籠罩住了自己,她眼睫顫了顫,下頜被一隻手捏住抬起,隨後,李繕一口輕含住了她的唇。
須臾,他松開她的唇,想起上回看到的公主親拓跋驄,他目中思索,催促窈窈:“你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