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中午也算是‘前段時間’吧?”安川誠司囁嚅著說道:“入夜後確實出現了好幾次鬼影,所以也算是‘經常’……”
這下就連渡邊俊都看得出來他在撒謊,他的刑警之魂熊熊燃燒起來,當即一拍小桌,震喝道:“闊落雅鹿!連警察你也敢騙?說!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沒……只是我記錯了……別動手——我說的都是實話!”
場面一下子混亂起來,渡邊俊扯住了安川誠司沒幾根毛的頭髮,把他腦袋壓在小桌子上逼問;源玉子則慌忙勸阻,但她又不好直接駁斥前輩,只能在旁邊乾著急;伏見鹿則坐在一旁,吃瓜看戲,心想要是有點零嘴就好了……
“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其他人!”安川誠司委屈地大喊:“這一層的人都看到了!”
渡邊俊又逼問了幾遍,安川誠司翻來覆去都是這句話。倆後輩都在看著,他也沒辦法施展大記憶恢復術,只好暫且先放過安川誠司。
三人兵分兩路,渡邊俊留在房間裡,防止安川誠司又反鎖房門當縮頭烏龜。伏見鹿和源玉子挨家挨戶敲門詢問,查證安川誠司所言是否屬實。
出乎意料的是,這傢伙竟然沒撒謊。這一層有不少住客都看到那女人跳樓,其過程和安川誠司描述的一模一樣。更詭異的是,他們傍晚回家時確實目擊到了鬼影。
那道鬼影有時站在樓道,有時隔著陽臺,有時站在窗後,看不清面容,叫人心底發毛。住客們深感不安,這才在家門前擺了白鹽,貼上了符咒,希望別怨魂別來騷擾他們。
源玉子接連問了好幾個問題,比如說屍體去哪了、那女人平時和誰來往、為什麼不報警……住客們給出的結果是不知道、不清楚、關我屁事。
一開始,源玉子懷疑住客們在集體撒謊。附近鄰居跳樓自殺,他們怎麼可能都這麼淡定?
後來源玉子問了其它樓層的住客,才知道在這地方跳樓其實是件挺常見的事情。平均兩三個月就會有一個人跳樓自殺,股市崩盤的高峰期甚至一天能有三四個人上天台玩信仰之躍。
這事真是越來越怪了。
哪怕源玉子是福爾摩斯轉世,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既沒有屍體,也沒有案發現場,更不知道死者身份,就算去警署報案,刑警都未必會受理。
最終,源玉子只好將此事列為待辦事項,她向居民們承諾會組織眾籌,幫忙去請本妙寺的高僧來驅邪。
完事之後,三人繼續巡查,可能是運氣好,遇到的全是各種雞毛蒜皮的瑣事。中途他們往返了幾趟交番,把那些吵架的夫妻、打架的混混、迷路的醉鬼帶了回去。
十二個小時一晃而過,六點鐘的巢鴨平息了躁動,在晨光中逐漸安靜下來。
下班回宿舍的路上,源玉子還在唸叨公寓鬼影的事情,問伏見鹿有沒有什麼頭緒。
後者當了一晚上的牛馬,心情煩躁,正琢磨著要不要賄賂所長或者署長把他調走。聽到源玉子的提問,他隨口打發道:“這還不夠明顯嗎?安川誠司只說了一半的實話,那女人根本沒死。”
源玉子一怔,連忙追問道:“為什麼這麼說?那鬼影難道是活人嗎?那她是怎麼在樓道里消失的?”見伏見鹿不搭理,她身上像有一百隻螞蟻在爬:“你倒是快說啊!急死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