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鋒利的眉眼下壓,緊了緊後槽牙,一字一頓:“誰——說——的?”
傅錦書可不怕他,直直地跟他那雙深幽的黑眸對視在一起:“那些被你們人族男子騙心騙身的女妖們說的。”
衛雲禪被他的話堵得心口一塞。
隨後單手將他扛到自己肩頭,忍無可忍,一邊往床邊走,一邊控制著力道打了他屁股兩下,破天荒罵了髒字:“傅錦書,你他孃的真是比豬還笨。”
把蠢到無藥可救的小肉墩往床上一扔,衛雲禪轉身抬腳就走。
傅錦書坐到床上,還以為他要走,卻見他拉開門低聲道:“拿瓶化瘀消腫的藥來。”
楚漓立刻應聲:“是!”
領了命趕緊縱身一躍,給衛雲禪找藥去了。
他耳力極佳,把剛才的那兩個巴掌聲聽得一清二楚,還聽到了他家少主那句特立獨行的“情話”。
只能說——那第二個巴掌捱得不虧。
屋子裡的氣氛一下子詭異極了。
傅錦書坐在床上還餘慍難消,他不懂什麼面子不面子,只知道現在心頭充斥著一種他未曾體會過的情緒,便就那麼眼巴巴地看著衛雲禪,那情態分明在說:你怎麼還不來跟我解釋?
而衛雲禪則一言不發地坐在紅木椅子上,那張本來英俊威嚴的臉上,此刻左右兩邊各有一個微紅的掌印,顯得有幾分惹人發笑。
楚漓輕輕叩響門,衛雲禪沉聲道:“進來。”
推門而入,遞藥過去的時候,楚漓還是忍不住抬眸飛快地瞥了一眼。
——嘿,少夫人扇人耳光的手法真有兩把刷子,左右兩邊的巴掌印那叫一個對稱。
送完藥,楚漓又走了。
衛雲禪拿著藥瓶朝著傅錦書走了過去,明明捱打的是他,眼下要去放下身段哄人的也是他。
活了二十年,他衛雲禪何曾這般“低聲下氣”、“委曲求全”過。
但是燭火之下,他擔憂了這麼些天的小肉墩平安無事地回到了他的身旁。在今日傍晚,突然聽到傅錦書喚他名字那一刻的欣喜萬分讓他認識到,眼下挨的這兩個巴掌根本算不得什麼大事。
打了便打了吧,又不是沒被這小妖精打過。
衛雲禪坐到床上去,開始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事不過三,下次若是再打我——”
傅錦書截斷他的話:“是你有錯在先。”
衛雲禪也不再跟他來那些彎彎繞繞的,直接解釋道:“我知道那是妖物變幻的「你」,可為了不讓他起疑心,也不能真與他撕破了臉,若是那妖物對府中的人下手,你今日回來便只能給我們收屍了。”
傅錦書一聽,氣消散了一些,又多了有幾分好奇:“你怎麼認出那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