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生彎腰把落在地上的帕子撿了起來,帕子上的鴛鴦戲水圖不知從哪裡沾了一塊墨汙。
他恍然大悟,這圖案是應該是小寒的針腳。
傅雲生腦子裡的亂麻這時才開始釐清,急道:“父親,帕子是我撿回來的。本來要送還失主,結果一耽擱就忘了。”
“撿回來的?你從哪裡撿回來的?”傅成章的目光陰沉可怖,看得傅雲生汗毛倒豎:“我看是你和那賤人的定情信物吧?”
傅雲生聞言大駭,他沒想到傅成章如此揣測。
他了解父親的脾氣,知道這種時刻萬不能有一分半分的遲疑,立刻道:
“父親!小寒只是伺候我的丫頭,我與她只有主僕之誼。若我真是同她有私,她又怎麼會鬧著不在我身邊伺候,去了二姨太房裡?”
傅成章沉著臉沒說話。
傅雲生看出傅成章本就有疑,繼續飛快道:“帕子不是我撿的,是人家撿的。有人落在戲院包廂裡,整好我去聽戲,戲院的經理就讓我捎回來。
我想是落在自家包房裡的物件兒,應該是女眷的東西,落在外頭倒不好,所以給帶回來了。
戲院上上下下那麼多人都可以作證,父親隨便派人去打聽。這到底是誰落下的、什麼時候落下的,都能問得清清楚楚。”
傅雲生一口氣說完這些,滿臉委屈的望向傅成章, 傅成章倒是不響了。
也是在此刻,傅雲生才完完整整想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麼罪名。
從他的書房裡搜出來這樣的帕子,自然會猜測他與小寒素有私情。傅成章橫刀奪愛,他必定心懷恨意,與小寒密謀弒父。
就連前不久傅雲生找藉口不去鄉下避暑,也是因為刻意避嫌而已。
傅雲生知道自己的罪名並未坐實,所以他才能站在這兒好聲好氣的解釋。
雖然複曾章心裡如此懷疑,畢竟親生兒子不像下人,隨隨便便打死便打死了。
想到這裡,傅雲生撲通一聲跪下去,泫然泣道:“父親,兒子做事雖然荒唐,也不會幹這樣大逆不道的勾當。我這種無一技之長的人,要是沒了父親,在這個世道裡如何活得下去?父親若真是懷疑兒子,那便是叫兒子去死了!”
傅雲生一邊哭,一邊用眼角餘光瞟著傅成章。見傅成章無動於衷,傅雲生便只好哭得更大聲些。
片刻之後,傅成章喝斷他:“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如今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我還指望你拿出點擔當來。一味像女孩子有什麼出息?”
傅雲生連忙止住眼淚,看向傅成章:“有父親在。要我有出息做什麼?”
傅成章同傅雲生說話的時候,馮寶靜就已經退了出去,此時又進來,一貫無甚表情的臉上也沾染了一些焦急。
他對傅成章道:“司令,浦港來了急電。”
傅成章眉毛一擰,立即同馮寶敬一起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