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生這才想起自己昨夜似乎是崴了腳。
他凝神細細感受了一下,搖頭。汀舟便順著再摸他的腳掌。傅雲生覺得癢,剛想要笑,忽地又痛起來。他咬住嘴巴,臉也皺成一團,輕輕嘶了一聲。
“痛。”傅雲生咬著嘴巴說。
汀舟的手停下來,捧起腳仔細看了看:“腳掌上有兩個血泡。”
怪不得走路時覺得痛。傅雲生還沒說話,汀舟卻下手飛快。好像被針紮了一下,傅雲生只覺腳底一涼,剛想張嘴呼痛,汀舟卻按住傅雲生的肩膀,俯下身親在他嘴唇上,把他的痛呼堵了回去。
汀舟的嘴唇冰涼,似乎也帶著血氣。傅雲生只怔愣了片刻,便更緊地抱住了他。
經過昨夜的生死疲勞,傅雲生身體疲憊、精神縹緲,像風箏一樣不知要往哪裡飛。
汀舟扯住了線,傅雲生便拿出一種予取予求的態度,不管不顧地向他飄過去。
……
馬路上沒有人,草垛像被子一樣把他們裹住了,隔絕了一切,只有從縫隙裡透進來涼的風,從另一具身體上傳來熱的意。
……
結束之後,傅雲生仍舊緊緊抓住汀舟不肯松開,心裡那隻風箏又開始飄。
其實同性戀愛也並非不可,反正他的名聲早就壞了,就算沒有壞也不在乎。
此時此刻,他只想汀舟一直在身邊就盡夠了。汀舟求什麼,他都願意給他。
躺了一會兒,汀舟坐起來給傅雲生穿衣服。
傅雲生盯著汀舟雪白的背部,問他:“你怎麼這樣白?”
他知道洋人與他們人種不同,有些人就是尤其白些。
不過是順嘴的一句感嘆,汀舟卻答:“我小時候沒見過太陽。”
傅雲生輕笑:“你家鄉沒有太陽?”
汀舟卻沒有說話了。
傅雲生雖然不學無術,也聽過外國講的「地圓說」,太陽掛在這一邊時,另一邊便是無盡幽暗。
不過日出日落,他以為大抵每個地方都是一樣的,不曾想世界上真有沒有光明的地方。傅雲生有些憐愛地看著汀舟,心裡呼啦啦的風箏慢慢地墜下來。
汀舟整個人沉默著,一言不發替傅雲生穿好衣服,又整理了一下隨身的東西。
不過是一點首飾和那塊手錶,典當之後就是他們可以傍身的盤纏和路資。
傅雲生看著那盒子,忽然生出一點撒嬌的心思:“手錶給我帶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