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立刻「呀」了一聲,關心道:“這是怎麼弄的?嚴不嚴重?要不要請大夫?”
傅雲生隨口道:“路上碰到流寇,逃命的時候不小心弄傷的。”
聽到「流寇」二字,薄荷的脖子縮了縮,似乎是害怕。
她道:“這世道愈發不太平了。上個月兵匪子過境,我們縣裡的女子高中便停了學,我這才家來了。現在過去大半月,也沒有複學的訊息。”
傅雲生問道:“莽軍?”
薄荷遲疑著:“大抵是吧,我只能同學們議論過幾句。不過他們雖打雍秋過去,但卻不曾擾民,很不像莽軍的做派。”
傅雲生心中瞭然,那必然是給「傅司令」面子,想必兩方私底下勾結牽連頗深,不由得冷哼了一聲。
薄荷道:“雲哥哥,你既受了傷,就好好養著吧。有什麼事就吩咐一聲,我替你去辦。”
傅雲生點頭道:“多謝你。”
薄荷轉臉看向汀舟,咧嘴笑得爛漫:“雲哥哥不能去,那顧哥哥同我去吧?有缺什麼的,都去集上買回來,豈不是正好。”
汀舟沒答,轉而問傅雲生:“你有什麼想要的?”
傅雲生搖頭,臉色不那麼好看:“昨天太晚了只好將就。我現在只想好好洗個澡。”
汀舟點點頭,又問:“那早餐拿到屋裡來吃?”
傅雲生也點頭。汀舟答應著說:“等我回來。”
汀舟與薄荷便一前一後出院門去了。他喉嚨裡梗著話,也只好等汀舟回來再講。
傅雲生扶著腰走到桌邊,坐下卻感後面不適,只好又站起來,挪回到床邊。
他合衣往床上躺了,用力地揉捏了兩下後腰,心下也覺奇怪。明明在奔命的路途中也弄過一次,那天怎麼就不覺精疲力竭?想是地方不同,在草垛裡難以發揮,所以汀舟便手下留情了。
想到這裡,傅雲生面皮發燙,忍不住狠狠地啐了一口。雖滿腦綺思,然一念又起,汀舟遲早是要走的,心裡不由得冷下去。
他懨懨地歪在那裡,也不知道該想些什麼,更不知汀舟走了之後他要如何,心情便逐漸煩躁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汀舟拎著食盒回來。
他叫傅雲生起來吃飯,傅雲生沖口而出:“你不是和小薄荷去逛集市了嗎?”
汀舟一邊擺碗筷一邊道:“我不愛湊熱鬧。”
“我看你和她聊得有來有回,倒是投契得很。”傅雲生沒好氣:“我現在渾身沒力氣,不想吃。”
“沒力氣就更要吃飯。”汀舟道。
傅雲生拿眼睛剜他:“要不是你,我也不至於……”
汀舟明白過來,輕聲道:“抱歉,我昨晚沒控制好,下次會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