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在虛空裡假裝抓住了誰的脖子,繼而輕輕撫摸了兩下。
他看向他以為茉莉所在的地方,啞聲問:“這……是什麼意思?”
還沒等到回答,無數畫面就從傅雲生腦中閃過,像一道道扯開夜幕的閃電,把世界照成一張張慘白的相片。
他說得含糊其辭,可飄蕩的幽靈洞察人心,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回答:“這是一種社交禮儀的手勢。”
“禮儀?”傅雲生不解。
他雖然接受的新式教育有限,但也熟知場面上的各種西式禮儀,卻理解不了茉莉所說的這種「禮儀」。
oy解釋:“這是一個邀請的手勢,代表你被邀請與他人進行親密互動。”
「親密」兩個字擊中他,傅雲生的心狠狠地往下墜了墜。
他勉強穩住自己的聲音,又問道:“什麼樣的……親密互動?”
oy回答:“用你們習慣的話說……性……交。”
傅雲生不確定自己是否聽懂,這也不是他習慣的話,把這幽靈說的當成是艱深晦澀之詞。
oy倒是十分願意與這個來自此世代的活釘子交流互動,繼續向他灌輸來自未來的「常識」。
“在我們的世代末,人類社會流行極簡生活,唯二保留的娛樂活動有兩項。一項是……性……
交,一項是口服興奮劑。
性……交……活動一般選在每週四晚的集會上,挑中順眼的同伴或者被同伴挑選。
撫摸後頸是一種禮節性的詢問,但除非是極其討厭邀請方或者有其他正當理由。否則拒絕被認為是非常失禮的行為。”
傅雲生瞬間感到那種「腦境」中同樣的窒息,只是這種感覺來得更為猛烈。
沉默中他的靈魂漂浮起來,將過去種種一一審視,如同一個局外人。他好像徜徉在自己的腦境之中,看著過去那個毫不知情的傅雲生用手撫摸著汀舟的後頸,跋扈任性地對待他。
看那些自以為是翻成笑話,看汀舟的眼睛冷淡無波,不拒絕只是一種禮節而已。
氣血翻湧,腦海沉浮,伽的臉竟和汀舟的臉合而為一,無怪乎他看著孟心銀時總覺得感同身受。
傅雲生頹然地垂下頭,雙手發麻。他感到憤懣,有大把需要發洩的不甘和被欺騙的痛苦。
但那並不是汀舟的本意,更何況在痛苦之外,還有歉疚和慶幸糾纏著他。
歉疚是他曾經的恣意妄為不止一次將汀舟拉入險地,他曾為了救他不得不進行時間跳躍,也因為他的愚蠢而暴露行蹤;
慶幸的是他們現在已經回到了幽靈城,遠離了追捕的獵人,只需要面對危險過去的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