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_記憶
沈敘白和祝禾棠被送回家的時候,林默緘站在暖陽巷巷口接兩人,張伯挺氣,抬手扇他一巴掌才往裡走。
阮清晏瞥了眼林默緘,什麼都沒說,安穩坐在後座上抱著祝禾棠,後面還有輛來幫忙的車,是梁家借的。
到家就已經淩晨了,天灰濛濛正打算亮,張伯將沈敘白和祝禾棠安置在家裡,來抬擔架的人被他數落了好多次,“抬穩點”“偏了又偏了,你這孩子小小年紀怎麼手不穩”“別顛了”。
張伯吼起人來嗓門特響亮,樓道裡的聲控燈此起彼伏地暗了亮亮了暗,樓下領居被吵醒過一回,開門看到張伯鎮守,什麼屁話都放不出來。
張伯在威嚴這一塊就是個迷,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似的,每次都用更高一籌的怒氣對上這次看門檢視的住戶。
阮清晏跟在後面扶他,“您別總瞪人家啊!街坊鄰居處不來,以後誰照顧你生意?”
張伯手握著柺杖,另一隻手背在身後,柺杖使勁在地上紮眼,“我照顧他們的時候還少嗎?”
阮清晏沒跟他頂嘴,從口袋裡掏出一瓶藥液,遞給張伯看,“這是那個小兄弟給的,他告訴我還有三瓶在他手裡,以後想辦法把資料傳給我。”
沉默了許久的林默緘問,“那個藥,有什麼用?”
張伯還是氣不打起出來,方才他不吱聲,張伯也沒在意,現在露頭了,張伯跟上杆子一樣,“有用!給你喝了打回孃胎裡重新修修你那死腦子!”
樓道裡所有人都噤若寒蟬,來幫忙的梁家人慶幸有個來擋槍的,林默緘哂笑,“我昨天真的有事離不開,學校那邊有結果了,警察喊我去的。”
張伯氣沉丹田,一嗓門喊醒了整個樓道的燈,“去警察局了好啊!是不是去見江家小子了?你是不是又替他開脫?”
“沒沒!這次是真沒!”林默緘連連擺手,很想擺脫這個折磨人的話題,抓耳撓腮片刻,問,“怎麼不見懷謙啊?他,他人呢?”
張伯打心眼裡生氣,哼了一嗓子,“懷謙跟著別人去過好日子了,用不著你守著!”
林默緘沒懂,他只說,那也行。
阮清晏把人送到五樓那間房門口,張伯讓她回去睡覺,阮清晏不肯,最終以一個“我死皮不要臉,你能奈我何?”的狀態留在了林默緘家。
林默緘把家裡收拾幹淨了,血擦的一點不剩,張伯坐在沙發上,窗玻璃旁趴著一隻咬紗窗的老鼠,客廳的燈一晃,老鼠吱吱兩聲躥走了。
張伯一言不發地盯著忙碌的林默緘,他在廚房打著盹兒燒水,張伯在客廳咳了一嗓子。
林默緘出來看了眼,“什麼事兒?”
張伯招呼他坐下,林默緘心想,這是擺脫不了了,只好坐在旁邊。
張伯慢條斯理地從口袋裡拿出照片,還是梁景行洗出來之後給他的,林默緘沒明白這什麼意思,“這不是臨嶽……動手的照片嗎?幹什麼用?”
“你拿著照片,把江臨嶽告上法庭,敘白和棠棠的事不能這麼便宜了他。”張伯慢慢掀起眼皮,盯著茶幾上的照片。
林默緘挺驚訝,身子往旁邊一倒,“啊?大伯,臨嶽是做錯了事,但罪不至死啊!江家還有個剛出生不久的孩子呢!周姨本來就忙,你再讓她賠那麼多錢,她和孩子還活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