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客氣,一下下砍得結實又用力,陳姨嚇得只往牆邊縮,把屋裡能防身的全拿過來了。
徐之明沒理她的求助,對易嘉杭說,“你砍吧,我下去守著南喬跟皎寧。”
“麻煩你了。”易嘉杭說。
砍完門還不解氣,易嘉杭頗是憤怒,弓腰想罵陳姨,但想到自己親爹造的孽,話又被掐了。
徐之明知道他想什麼,伸手拍拍陳姨的臉,向後指著易偉國,“陳姨,你實話實說,到底是不是你幹的事?”
陳姨有時就是滿腦肥腸,徐之明想了五年都沒想明白這個後媽腦子裡裝的什麼——大概是錢跟男人這兩種東西。
易偉國表情尷尬,面色僵硬,還想著求情,“你看這事……杭杭明明,要不就算了吧?大家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你就敢帶著別的女的上我媽的床?”易嘉杭斥責他,“她喝多了,又不是你喝多了!我媽在大城市裡累死累活養活我們仨,給你生了三個孩子了,你有什麼不滿的?”
見狀要動手,徐之明從身後環住易嘉杭的腰,他也就看著脾氣沖,力氣大,身上哪一塊的肉都不多,肌肉是挺結實,但小時候跟徐之明打架從來沒贏過。
“行了,動手能解決問題嗎?”徐之明擼了把他的頭發,好生哄著才讓他乖乖坐下。
徐之明又問了一遍,“你到底有沒有幹那事?有沒有跟街裡鄰裡的傳喬喬的謠?”
陳姨破罐子破摔,“怎麼了?我本來就是幹這個的,你是不是瞧不起媽媽?!”
“閉嘴。”徐之明的臉陰沉下來,“我沒你這樣的媽,以後少在我面前提媽這個字。”
易嘉杭站在一旁,倚靠著牆皮,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濕,雨漸小,從房簷上澆下來的髒水一股股沖刷著地磚。
易嘉杭瞪了眼易偉國,“你說,我媽知道你揹著她幹這事兒得多傷心?結婚幾年了?二十年有了吧?婚內出軌,你走還是我媽走?”
易偉國沒說話就跪下了,易嘉杭面色不悅,“別跪,我是你兒子,我受不起老子這麼大的禮。”
筒子樓旁繁盛的法國梧桐悉悉索索一會兒,雨聲被嘩啦啦的水流聲蓋過去,易嘉杭抱臂盯著窗外陰沉的天,心跳聲灌滿整個耳道。
陳姨像是在悔改一般,哭得撕心裂肺,爬在徐之明腳邊,“明明,我知道是我不好,你別說出去!姨給喬喬賠罪,姨會跟人家說明的!”
徐之明沒搭理她,“陳姨,你走吧。”
陳姨愣了愣,跪在地上呆住了,“明明你……”她不可思議,又看向掩臉痛哭的易偉國,費勁站起,“易哥,你跟明明求求情,跟明明求求情啊!”
易嘉杭橫出一條腿,“別往前走,你倆保持距離。”
陳姨餘光掃過去,是易嘉杭滿不在乎的臉,她轉身又給徐之明跪下,“孩子,明明,算姨求你了,我身上真的沒有錢,走了只能死在大街上了啊!”
徐之明揹著她倒水喝,“和我沒關系,你願意死在哪裡就死在哪裡。”
陳姨膝蓋一下就軟了,整個人癱在地上,視線都渙散了,嘴裡唸叨著,“完了,都完了……”
徐之明沒理,去屋裡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一包衣服扔給了易嘉杭,一包書他自己提著。
易嘉杭抬腳邁過爛門,徐之明把刀甩在陳姨面前,她嚇得尖叫一聲。
“這家,你自己住吧。我走了,以後誰也不和誰來往。”徐之明早對她沒什麼期望了。
易偉國抓著兒子的褲腿,人來了也哭得不體面,“你也要走?你和明明都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