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婦人_01
“先生,韋維爾太太似乎並不留戀我們。”跟在公爵身後的“澆花匠”斯菲德遺憾地說。
費爾南抿緊唇,“不,小斯菲德,她曾留戀我們,只是不善言辭。女人們就是會這樣,她們並非不知道自己對愛人們的心思,只是不善表達罷了。還有一種可能,她在心裡向上帝祈禱這一切都只是個玩笑,她本是不捨的,可惜我們並非要以玩笑開始這趟行程。總之,等你遇到那個愛你的人就會明白。”
斯菲德十分費解,撓撓頭,想要刨根問底,“先生,一定是愛我的那個人嗎?”
費爾南:“也未必,或者是你愛的。只要你們之間有愛情可言,那麼你就會明白,愛人們離別時是靠背影和沉默告別,而非長篇大論的情話,如果非要講些什麼,大概也只有多多保重之類的傻話。”
斯菲德:“先生,這次行程的目的地是哪裡?”
費爾南提起行李,帶著友善的笑意,“親愛的斯菲德,你無需知道。若是非要有個結果,我只能告訴你,這趟行程的落腳點是玫瑰園,我希望你能享受這次旅行。”
斯菲德推了推眼鏡,小鹿眼睛睜的極大,“抱歉先生,如果是玫瑰園我想我們應該原地返回,然後回到莊園。”
費爾南幾乎是溺愛地撫摸他的腦袋,隨後神情柔和,“斯菲德,你今天要扮演的角色是小鳥嗎?我敢跟你打包票,我們的路線是對的,而你只需要等著我指路即可。”
“先生,我還是不理解。”
“好了,小鳥因為晨起饑餓而吵鬧我已經清楚了,我馬上會幫你找到美味的烤麵包,到時候淋上一點黃油,你最好能從小鎮上那些老太太家中得來兩片可憐的番茄薄片,因為我們已經拿了足夠多的火腿,然後……”
費爾南公爵喋喋不休,斯菲德連喘息的機會都找不到。
天陰的和能擠出水一樣,[克萊什塔爾]正是隆冬,從層疊的陰雲來看,今天似乎只可能是陰天。
斯菲德跟隨費爾南趕今早即將西行的列車,他們要離開這片只有冬季的土地,到斯菲德認為並不存在的玫瑰園去。
費爾南公爵種植的玫瑰是隻在冬季盛開的稀缺品種,哪怕用沸水去澆灌那些玫瑰也無用,水珠還未接觸到地面便會凝固成冰塊,可想他自己在不知情人眼中是得了多嚴重的癔症才會去在冬季給玫瑰澆水。
斯菲德苦於屋外凜冽的寒風,微微眯眼,“先生,用沸水給玫瑰澆水簡直太荒謬了,我不相信除我們以外還有這麼做的先生或是太太,如果被園丁知道我們的行徑,他們一定會大肆嘲笑並斥責我們的精神狀態。”
刀刃似的雪片在一陣陣悽厲寒風中橫掃過兩人的臉頰。
費爾南將行李遞給乘務員,他說,“謝謝你,尊敬的先生。”
乘務員回以他禮貌的微笑,“尊敬的先生,祝你早安。我萬分感謝您搭乘本次列車,希望您旅途愉快。”
斯菲德照做後跟著費爾南進入車廂,小隔間的佈局很溫馨,有著厚厚褶子的窗簾攏在一起,費爾南坐下後第一件事便是拉開窗簾,“饑餓的小鳥,你需要像我一樣,將窗簾拉起來才好看到外面的景色。”
斯菲德取下眼睛,抖了抖金色打卷的頭發,綠眼睛在車廂內也起了霧氣,“抱歉先生,我只想睡一會兒。您知道的,昨晚您的女兒哭了一夜,還是我代替了乳媽的工作。”
提到“女兒” 他的話匣子也由此開啟,“您要知道半夜起來煮一鍋牛乳是多麼累人的差事,如非我不想吵醒夫人,讓她喂給可憐的孩子一點母乳,我根本就不需要起這個早床。”
費爾南的眼睛和藍寶石一樣明亮,這個英俊的男公爵似乎不怎麼疼愛他的女兒,竟然選擇在女兒斷乳後扔給妻子一筆錢,然後扯謊去尋找玫瑰園。
他招手要斯菲德安靜些,又向路過的乘務員要了兩片面包,從皮包內拿出火腿遞給斯菲德,“好了,不要抱怨了。就當作是上帝對未婚者的磨練吧,畢竟你們總有一天要結婚生子,到時候不至於像我太太一樣忙的焦頭爛額,還將一切搞砸。”
斯菲德一貫是矜持的模樣,雖然在公爵面前行動如常,但時常會覺得不自在,“親愛的先生,恕我冒昧打斷您,未必家務事就該由夫人小姐們來負責,人們也未必會找一個異性伴侶結婚。”
“瞧你的意思,你會找一個男人度過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