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因為我變成了你以前的樣子。”
她說笑,腦海裡浮現出十八歲的時候,林枝予一本正經地說“如果和努力無關,許願也不會有用”。
那時候她只是覺得有道理,現在是切實地在贊同。
“一開始還只是單純的打工執行呀,看得就比較開,”向遙慢慢解釋,“做了主策以後就不行了,專案就變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但沒有什麼實際許可權,那時候就覺得許願沒什麼意義了。”
總不能許願家人少嘮叨、上司多信任自己吧,這些又不由神仙說了算。
而她現在貧瘠的腦袋除了工作愛情家人之外,就想不到人還能有什麼願望了。
“那我來許吧。”
林枝予說著,將手放在浮雕上,但他沒有看指腹摩挲的團,而是偏頭看著向遙,沒有開口。
在她終於忍不住奇怪,想詢問的時候,林枝予說:
“我希望向遙少一點遺憾,多一點快樂,在不久的將來,發自內心喜歡上自己的生活。”
發自內心喜歡自己的生活。
這句遙遠的、耳熟的祝願,在七年後被返還回來。
向遙心裡有一個角落坍塌、柔軟下來。她怔在那裡,一時不知道如何回複,在風橋頭的風裡緩過去那陣輕微的眼熱,才道:“你的尊稱真的很收放自如。”
“許願的時候要喊名字啊,”林枝予很有理由,“不然不靈了怎麼辦。”
“好吧,”向遙問,“沒有別的願望了?你自己的呢?”
“在心裡許過了。”林枝予說。
“?為什麼你自己的就放在心裡,我的就要喊出來?”
“說給你聽啊,”林枝予認真道,“不然你就不知道,我對你的期望是什麼。”
“很難完成的,”他說,“要努力一點。”
想起柏林醉酒那晚的喃喃,向遙抱著胳膊,靠上橋壁:“對我許願呢。”
“嗯。”林枝予沒忍住,低頭笑了,“你也可以對我許願。”
向遙假笑:“我希望林枝予可以做回之前那個話很少的小孩。”
“真的嗎?”林枝予問。
“真的。”
手風琴藝人早換了別的曲子,她徑自下橋,將橋上熱鬧拋在腦後。
向遙沒有回頭,但知道林枝予一定在身後幾步的距離。
並不算特別的一個瞬間。
但她忽然覺得踏實。自己的身後並不只有窮追不捨的懸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