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立馬報以笑之:“沒有,我就是一下被擊中了你知道嗎,你太會說了,”她捂著胸做震撼狀,“我很多次想告訴他,但就是不知道怎麼開口,像在跟他要什麼東西。”
“要什麼呢,”
陳顯瑩接過咖啡,莞然一笑:“他擁有青春期裡很多個瞬間的我,我也想擁有哪怕一個瞬間的他。”
“我有啊,”李榮格主動和她碰杯,“你要我都送給你。”後面還補了一句,“那會兒他其實經常犯糗,在外面裝溫柔校草呢。”
高中時期的何宇浩過得還算快樂,學校半個月放一次假,何雨晴每次來接他也會盡可能帶一包零食和他手裡的行李箱做交換。都是有人接的孩子,這讓他看起來和別人沒什麼不同。
理科班男生多,他結交了不少好兄弟,整天嘻嘻哈哈,勾肩搭背地去壓操場。除了好好學習就是拒絕情書。都一樣。在後排坐兄弟大腿上疊疊樂,上課迷瞪著眼被老師叫起來說了驢唇不對馬嘴的答案引得鬨堂大笑,在賣花攤徘徊許久最終還是選了最俗氣的紅玫瑰,舉著掃把當武器,把兄弟的臭鞋往他頭上甩,買了小賣部最貴的水回教室裝結果全灑褲子上了……
“還有一次,我特地穿得很好看來學校見他,你猜他一見我說什麼?”
“說什麼?”
“他說老師好。”
兩個女孩湊在一起咯咯咯地笑,頭等艙燈光明亮座位隱秘,一切悄悄話都可以在此刻說盡,拋給雲朵聽。
“不過我說真的,高中時候真好,每個女孩都像一簇小火苗,滾燙,明亮。”女生們聊天激動了就喜歡動手動腳,李榮格現在抓著陳顯瑩的手說,迎著她的眼睛說。
“對啊,”陳顯瑩喜歡她的比喻,“那時候的煩心事,說放就放下了,吵過鬧過晚上依舊枕著舍友的鼾聲呼呼大睡……整天盼放假,盼畢業,明天永遠比今天有盼頭。”
“是啊,”談話進入感慨階段,李榮格望向窗外,“或許青春真的是用來失去的吧。”
或許人處在青春之中,對青春的感受是虛無的,卻在失去青春的過程中不斷得到對青春的感受,徹底長大的那刻,才驀然收獲了一個完整的青春。
李榮格把陳顯瑩帶到平京一處空置的公寓裡落腳,然後就一起去工作室和阿覺見面。
第二次見到她,是在一個小茶室裡。阿覺大概從李榮格口中有所聽說,知道陳顯瑩的來意,很有防備心,只是坐下,喝茶,一句話不說。
陳顯瑩有點瞭解她的脾氣,很客氣地開口:“阿覺老師您好,之前我有眼不識泰山,沒想到您是這麼厲害的珠寶設計師,關注您特別久了,知道您不想以此盈利,但我能從老師的作品中看出,您是非常熱愛珠寶設計的。”
“您您您的聽得我耳朵疼,姐姐,您能有事說事兒嗎。”小姑娘京味不重,但能聽得出是北方口音,應該是平京周邊的。
第一次聽她開口說這麼長的句子,陳顯瑩喜上眉梢:“好,那我就直說了啊,”她從包裡掏出工作本,端放在阿覺面前,“我給你介紹一下,我們公司的春苗計劃……”
講完了。
陳顯瑩翻過 ppt 的最後一頁,抬眼看阿覺的表情。她自詡春苗是米思最有人情味的一集,沒有設計師會漠視他們開出的條件和待遇,阿覺也不例外。
她看到她厚厚一層眼鏡片下閃出微弱的吃力的光,她眼睫顫動:“我如果參加,能不署名嗎?”
我就是看上了你的名氣了啊妹子,陳顯瑩嘴角抽了兩下:“你是不想要我們公司的合作打壞了你阿覺淡泊名利的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