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厲地問她，“誰教你這樣？”
她莞爾，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捆綁嗎？跟你學的啊，昨晚你還示範了一遍。”
孟聿氣極反笑。
他從來都知道她並非菟絲花，卻第一次生出一種還是低估了她，“被鷹啄了眼”的感受。
“海邊的地形我很熟悉，我能把他們引開，然後找個地方躲起來，不用擔心我。你們和增援彙合之後，再讓人回來找我。”
從始至終她都顯得很平靜，每一個環節都經過她的考慮，好似算無遺漏。
可是她忽然頓了頓，語氣放輕幾分。
“從這裡回去，我們就公開，好嗎？”
孟聿那雙淡漠的眼眸看著她，“你憑什麼覺得我還會想要和你在一起？”
他們站在雨幕裡，冰冷的雨水淋在身上，不斷順著臉龐滑落。談知宜愣了一下，嘴唇微張幾次才終於能艱澀地發出聲音。
“好吧，那就當做是我自作多情。”
她看向顧時昀，“你帶他走，記得鎖好車門……”
“值得嗎？”孟聿打斷她的話。
她低垂著眼眸，呼吸滯了一瞬，很快又恢複了正常。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說：“如果我出問題了，麻煩你替我照顧我媽媽。”
“只要你敢上那輛車，今天所有後果都是你咎由自取，我絕對不會幫你處理任何後事。”
“你會的。”談知宜說著，“我從來不賭，除非我有贏的把握。”
她轉過身，朝著另一輛車走去，只留下微不可聞的聲音。
“孟聿。”
“你就是我贏的把握。”
不管從哪個層面來說都是。
只要他在往後的日子裡，想起“談知宜”這三個字，心上會有幾分異樣的鈍痛和愧疚。只要他安全後，幫她把徐若聽從談家接出來。
那麼，哪怕她今天不能活著回去，她也算贏。
她從來都沒有把自己的安全，劃進需要精心謀籌的範圍裡。她來到孟聿身邊的原因，本就是為了讓徐若聽離開談家。
可僅僅只是如此嗎？
用自己的危險換取他的安全，在作出這個選擇的時候，她真的沒有放進幾分真心嗎？
沒有人能說得清。
或許只有那天和雨滴一起滑落的眼淚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