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擼了袖子就沖她走過來,後面幾個女生虛驚一場反應過來,馬上狗腿地跟在她後面,嘴裡罵罵咧咧地說著難聽的話。
一群人呼呼啦啦將她圍住,為首的上來就推搡著林蔓。
“你牛什麼,有個貪汙犯老爸了不起啊。”
“就是,你欺負誰呢?”
林蔓抬手撥開大姐大的手:“我爸爸從小教育我,人犯了錯就得認,如今他為自己的錯已經付出了代價,但眼下在背後搬弄是非的人,對比勇於認錯的人才更令人不齒。”
“嘖,能說會道顯擺你了不起啊。”
大姐大伸手就扯林蔓的衣袖,手剛碰到她校服,突然一隻有力的腕子憑空出現。
何沉額頭還掛著晶瑩的汗珠,胸腔一鼓一鼓,明顯是急匆匆趕來的。
“想打架?沖我來。”
大姐大立刻變了臉色,嘴巴動了動,“我們就小聲唸叨幾句,哪想她就急了。”
何沉冷笑:“同樣的話,我念叨你,你愛聽嗎?”
大姐大小聲叨叨,“成了貪汙犯還不讓人說。”
何沉提高了音量:“管好自己的嘴。”
等眾人散去,何沉歪頭深看了眼林蔓:“她有沒有傷到你?”
林蔓搖頭。
“那些女的平時就愛說些有的沒的,別放在心上,你沒聽她們說我,更難聽。”何沉說著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塊小狗樣子的棉花糖, “嘗嘗,他們說女孩都喜歡這個。”
白白的小狗看著又軟又奶,生動又可愛,林蔓努力劃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接過糖,“謝謝。”
“這叫什麼話,你忘了答應我做朋友的。”
林蔓看著碗裡的豆腐,想到那年春末學校操場上,少年汗津津的面龐上掛著真誠燦爛的笑容。是啊,那一年的年初,他們成了朋友。
曾經那個單純的少年,成了她在白石鎮上唯一一個朋友。
林蔓想到那年她第一次放飛的風箏,確切的說是何沉幫她放飛的,看著越來越高的小燕子,她興奮得大叫,何沉牽著繩子奔向田野深處,不時回頭喊她:“林蔓,你看,飛起來了。“
可一陣狂風襲來,風箏的線突然斷了,少年拿著線軸立在田野裡的身影越來越模糊,而她也隨著那隻風箏飛出了白石鎮。
眼下成熟了不少的男人正手指翻飛嫻熟的剝著蝦皮,剛剛湧上心頭的曖昧漸漸降溫。
林蔓想問“何沉你後來真的去了電子工業大學了嗎?“、”真的學了計算機嗎?”、“那年的事對不起哦!”
但是想到自己當下的境遇,她不想憑空惹是非,白石鎮對她來說是偏安一偶的室外桃園,是個安全又堅硬的保護殼子,萬一跟誰走的太近,打破了這份美好就完了。
她默默將話嚥下,不動聲色地拿起碗,躲過了那隻眼看就要落下的大蝦。
何沉拿著蝦的手僵在半空,但只一瞬他手腕就自然地拐了個彎,將蝦放進自己的碗裡。
林蔓一向如此,冷漠、高傲、不好接近。他輕嚼著蝦,嘴角勾起抹淡淡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