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卓給緒園打完電話回來,徐祈清看他一眼,遞了個眼神過去。
前者立刻會意,轉手去聯系街道負責人前來清場。
阿斯頓馬丁撞勞斯萊斯的引人矚目程度,不亞於流星群撞擊地球,圍觀的人群聚了散,散了聚,始終不見減少。
沈初棠真的要煩死了。
有種練琴的時候,忽然犯了個低階錯誤,卻又恰巧被死對頭碰到的窘迫感。
連日小雨短暫休停,又有來勢。
街邊起風,吹得路邊綠化帶中種植的晚櫻紛紛揚揚落下花瓣。
徐祈清看一眼與他隔了兩步之遠的人。
兩手環胸,金棕色的包包掛在臂彎,一頭烏發捲成漂亮的法式卷,側顏精緻明麗,表情看起來還是氣鼓鼓的,輕盈裙擺漾在纖細白皙的小腿邊,淺金色踝帶高跟鞋,露出腳側與足跟的肌膚。
風中卷來馨香,一半來自沿路盛開的鬱金香,一半來自於她。
真真是從頭發絲精緻到了腳底。
一滴雨水恰好滴落在他的手背,他看一眼手背上的那抹小水花,轉身從車門內抽出隨車雨傘,撐開後主動邁過那條她劃分的“楚河漢界”,“下雨了,別淋濕。”
頭頂與身側同時傾壓過來高寬黑影,沈初棠怔了一下,看一眼腳下踩著的地磚。
停雨半日,地面已經幹了,一滴雨點的痕跡都看不到。
哪兒下雨了?
想起音樂會那晚,在咖啡廳他對她提出的建議。神思一定,呼吸莫名都變得緊窄了起來。
心髒於胸腔中莫名怦然顫動,隨同耳根不正常地微微發燙,她往反方向轉一轉眼眸。
“你不要和我套近乎,我是不可能——”
後半句還沒說完,雨滴砸落在傘幕上的聲響從顱頂上方傳來。
頃刻間,周遭應和起滾珠落玉盤的“噼裡啪啦”聲。
徐祈清側眸,問:“什麼?”
沈初棠看著隨雨珠落下而炸開的水霧,一時啞然。
方才隨同回拒之詞一同探出傘幕的一隻腳,緩緩收了回來,扭頭看向別處,“沒什麼。”
徐祈清自然看見了那抹悄悄撤回的瑩白,極輕又極低的一聲笑意從鼻息間溢位,只是這次他沒再惡趣味地想看她繼續生氣。
忽然落雨,吃瓜的人群終於散去,姍姍來遲的街道負責人急忙上前來道歉,“實在抱歉徐總,是我們疏忽,您有沒有受到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