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灼灼,花藝館前花壇內種植的大片鬱金香熱烈綻放,他走過一片濃鬱花色,推門進入館內。
門上墜著的小風鈴“叮鈴”一聲,提示有客到訪,老闆繫著圍裙站在花藝桌後,在包一束客人預定的花,聞聲抬頭看來一眼,隨後笑起來,“來啦!”
說著放下手裡的活,轉身去拿提前備好的兩束花。
徐祈清走過去,點一點頭,接過花,道了聲:“多謝。”
他常年在這兒訂花,老闆早已熟識他,笑問起:“那天的海棠如何,家裡長輩還喜歡嗎?”
他神態滯頓一晌,笑了聲:“不是長輩,至於喜不喜歡,還不清楚。”
他不知道那天的那捧花最終是被沈初棠扔了,還是帶走了。
老闆知道他一直會給家中的長輩帶花,那天不在慣例的拿花日,所以在接到他本人親自的預定時還有些驚訝。
日常的商務禮儀用花,一般都是由他助理前來與他對接的。
左右思量後只以為是前些日拿的花有些落敗了,便提前來訂新的花了,但也很驚奇,那日居然訂了個與常規用花品種不同的花類——海棠。
聽徐祈清這麼說,老闆先是訝然一瞬,隨後明白了過來,點一點頭,很禮貌地沒再細問,暗暗點了句:“若是喜歡,下次就幫你多備點兒。”
徐祈清笑一下,沒作反駁,應了聲:“好。”
回到緒園時,恰是用晚膳的時間,餐前,徐父問了問近期幾則並購案的程序情況,他將一些細則變更講了講。
正式用餐,徐家是遵循“食不言寢不語”的準則。
吃完飯,徐父去書房處理公務,徐母欣喜於兒子今天帶回來的花色漂亮,忙捧著要去剪枝,換了水插進花瓶養起來。老爺子則是去找住在相鄰園林裡的一位老中醫夥伴喝茶下棋。
徐祈清則按例去老太太房裡,陪她說說話。
走到老太太和老爺子居住的瀾芳園時,老太太也正在修剪他今日為她帶回來的那束劍蘭。
瞧見他進來,道一句:“來啦。”
他笑著走進去,“您今日怎麼自己剪枝了?”
平日這個點,她老人家該是在聽曲兒的,剪枝的活兒交給家裡傭人的。
老太太點了點耳朵,“聽你爺爺念一下午的經了,再聽曲兒耳朵要聾了。”
翻來覆去就是徐子衍的事兒。
這小子也是賊,曉得家裡必是有法子知道他所在地的,於是隔兩天就挪個窩。
徐父派去的捉人小隊和他前後腳,每回去都是他們剛到,人前腳剛走。
徐祈清聞言笑起來,“您沒和他說子衍的去向?”
枝剪好,老太太將花放進她一早備好水與保鮮劑的青瓷花瓶裡,“那哪兒能告訴他!他和你爸一條心!”
說著,引徐祈清去桌邊坐下,提起桌面上的紫砂小茶壺,倒了兩杯茶水。
棗仁百合茶,鎮定安神的,徐祈清端起茶盞淺啜了一口,笑著沒說話。
老太太也給自己倒了一杯,端起來喝了一口,“要我說,兒女婚事憑個人做主嘛,真看不對眼幹嘛還非硬湊到一塊兒去!”
徐祈清放下茶杯,抿一下唇上水漬,應了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