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棠這一天都有點有意無意地躲著徐祈清。
雖然大度地說“我們扯平”的是她,但卻還是每每想起那些大腦劈叉的瞬間,都會社死地想遁逃。
下午,小花園中的薔薇叢開得正明豔,她提著水壺去幫阿姨澆水。
花灑一般的水頭淋下,砸落起了水霧,在陽光折射下,出現一道彩虹,她驚喜地呼叫小暱和iana過來看。
二人聞聲以為出了什麼要緊的事兒,急匆匆從屋內走出來,然後就被她僵立在原地,生怕自己行差踏錯,就會惹得彩虹消失不見的模樣逗笑。
春日的午後陽光大好,花園內歡聲笑語,徐祈清坐在書房內處理工作,洞開的窗戶傳來靈動笑聲,他聞聲抬起頭。
水霧噴散中,站在一片穠麗花叢中的姑娘舉著水壺,笑顏燦爛地看著在自己手下變幻出來的彩虹,一步不敢多移動地接過小暱遞給她的手機,而後點開相機,對著彩虹拍起了照片。
他頓了一下,像是有預感一般拿起手機。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則特別關注的人發布了一條日常動態。
綠草茵茵,花色迷眼,春光明媚燦爛,鏡頭中的一彎彩虹成了背景音裡笑聲的源頭。
他莫名受到感染,也跟著笑了起來,點了贊,正欲將手機放回原處繼續工作,而後卻忽地停在半空,又將手機拿回了手中。
他想起前幾日聽聞他要結婚的訊息時,留學期間一個關系還不錯的朋友給他發過訊息,問他為什麼要吃婚姻的苦,圈子裡的那些個大小姐沒一個好伺候的,獨善其身簡直不要太美妙。
他算是他們當初留學圈子裡婚姻狀態較為自由的,其他大多回了國就被安排了家族聯姻,幸福也有,不幸福自然也有,但幾乎都統一口徑,說不如單身時舒服。
所以在知道他頂著徐家長子的身份,卻沒有被迫參與進聯姻的洪流中時,他們都曾羨慕他,地位、金錢、女人,只要他想要,就是召之即來的東西,千萬不要頭腦發昏,一朝被迷了心竅,去結勞什子的婚。
於是在聽聞他宣佈要結婚的訊息時,他們很不解,問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處,非結婚不可。
但細想起來徐家應該還沒淪落到有這種“難處”的地步——要長房長子賣身“求榮”。
他起初對於這些訊息都是不回應地岔開話題,聊聊近況、聊聊大盤,再或者插科打諢過去,最後一位前來問的,就是他現在準備回複的這個,他當時沒有回。
其一是那天他正在趕來哄她的飛機上,其二是當時他就已經開始細致思考起了他和沈初棠之間的關系。
在此之前,他必須得承認的是,的確是替徐子衍收拾殘局的因素佔比大一些。
可是自那晚他連夜飛來京兆之後,這種佔比開始成倍的縮小,再到如今,已經與之完全沒有關系。
他忽然覺得這種感覺不錯。
他看著對話方塊中詢問他為何想不開的來信半晌,在輸入框中敲下一行字——
【忽然覺得生活中多了個讓我需要為她解決麻煩的人也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