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吸了口氣,阮夢終是在搜尋框裡打下了三個字。
「抑鬱症」。
第二天早起,程小嵐又成了那個元氣滿滿的女孩子。她的不開心總是短的不可思議,要是實在太難過,只要經過一夜的睡眠,一切便可以被治癒。
以前阮夢其實也有問過她,「真的不難過了嗎」,程小嵐當時的回答是:
“他們吵架又不是我的錯,為什麼我要難過?夢夢,這麼 often 的事情,你還沒習以為常?”
那時候,英語課剛好講到了關於頻率的這幾個單詞,所以在阮夢還沒想好怎麼回答前,程小嵐便又介面說:“是不是用 usuay 更合適啊。”
話畢,她還調皮地向她眨了眨眼睛。
阮夢當時覺得程曉嵐的話很有道理,便一直信以為真。可這次,心裡存著更多的懷疑,她便格外仔細地觀察起了她面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但也許是她掩飾得太好,也許事情還遠未發生,阮夢仍舊沒有看出任何蛛絲馬跡。
程曉嵐的書包裡放的還是昨天的課本,所以兩人比平常早點出門,先去了趟樓上。
程家還是昨晚爭吵後留下的一片狼藉,東西砸得滿地都是,簡直無從下腳,可除此之外,並不見任何人走動。程曉嵐本來讓阮夢在外面等她的,可阮夢卻想到了昨天晚上在網上搜到的內容,便堅決要求陪她一起回房間。
“你之前花了好長時間收集的那套芭比娃娃呢?”
一進屋,阮夢便立刻發現了程曉嵐房間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大變樣了。
她過去一直很喜歡各種娃娃,布娃娃、芭比娃娃、毛絨娃娃,各式各樣的都有,簡直到處擺的都是。而此刻,它們已經全數消失了。或者說,這個房間內除了堆疊的畫本外,所有可以被打上程曉嵐標記的東西,都不見了。
程曉嵐的表情明顯僵硬了一下,而後立刻恢複了笑意盈盈的樣子,答說:
“好一點的都送人了,太舊的就扔了唄。我都已經快十八了,早就不喜歡那些玩意了。更重要的是,自從看了恐怖電影,我一想到晚上會被那麼多眼睛盯著,簡直毛骨悚然。”
為了配合說辭,她環臂揉了揉雙肩,有些誇張地打起了寒顫。
阮夢不確定程曉嵐說得是不是真的,因為她自己從小就不太喜歡這些,所以完全無法判斷別的女孩到了一定的年齡後會不會開始拒絕娃娃。但她能肯定的是,在自己昨晚翻看的許多關於「抑鬱症」的表現裡,有一條是:
「患者會把一些覺得很珍貴的東西送人或者丟掉,彷彿隨時準備去死。」
她不要她死。
無論是現實,還是夢境。
到學校後,阮夢找了個藉口沒有和程曉嵐一起去班裡,而是匆匆跑去了腳踏車棚,還好她要找的人正在裡面和人說話。
“餘意,你怎麼又換了輛新車?一個月換仨捷安特,你錢多燒的啊。”
一人說,另一個人介面道:
“哥們兒,之前那輛你還騎嗎?不要的話,便宜點買給我,你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