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坐在床邊,伸手摸了摸右臉,已經不疼了,但那種被當眾羞辱的刺痛感還在。
她想起那個女人尖利的嗓音,想起周圍人好奇的目光,想起自己那一刻的孤立無援。
然後安國棟就出現了,像一堵牆一樣擋在她面前。
林溪月從包裡摸出手機,有幾條母親的未讀訊息,問她外婆的情況。
她簡單回複後,看到有一個未接來電,是裴醫生打過來的,林溪月不想回電話。
離婚後她就學會了,有些路必須自己走,有些痛必須自己忍。
浴室裡水汽氤氳,林溪月穿著安國棟的白襯衫,站在鏡子前。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眼睛下有明顯的陰影,嘴角因為一天的緊繃而微微下垂。
洗漱臺上果然擺著未拆封的牙刷和毛巾,甚至還有一小瓶面霜。
林溪月擠了一點在手心,柑橘的清香彌漫開來。她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彷彿安國棟早就預料到,有一天會有人需要這些。
林溪月有些口渴,去客廳找水喝,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看檔案的安國棟。
”你...經常收留人嗎?”林溪月忍不住問,”東西準備得這麼齊全。”
安國棟嘴角微微上揚:”第一次。”他頓了頓,”人在低谷時需要的不只是解決問題的方法,還有被尊重的感覺。”
林溪月握緊了溫熱的牛奶杯,熱氣模糊了她的視線。
”晚安,溪月。”安國棟拿起檔案,轉身要走。
”等等,”林溪月叫住他,”關於訴訟的事...我決定走法律程式。”
安國棟轉過身,眼中閃過一絲贊許:”好,明天我讓律師聯系你。”
”還有...謝謝你今天的一切。”林溪月的聲音有些顫抖,”不只是幫我解圍,還有你的善意。”
客廳的暖光,為她瓷白的臉頰鍍上一層柔暈,幾縷碎發垂在耳際。
安國棟忽然移開視線,喉結滾動了一下。
”林小姐,”他嗓音微啞,單手鬆了松領帶,”現在已經是深夜了。”落地窗外雨絲斜織,在玻璃上滴成透明的溪流。
林溪月後知後覺地抱緊手臂,寬大的衣服裡鎖骨若隱若現。她看見安國棟抬手按亮了所有廊燈,驟亮的燈光裡,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我也是個男人。”他突然笑了聲,指節抵在眉骨處,”你這漂亮的樣子...不要考驗我。”尾音消散在空調細微的嗡鳴裡。
林溪月走進了房間。
五分鐘以後,安國棟來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