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麥耘恆的嘴角上揚:“我想知道,怎樣配接吻。”
窗子開了小縫隙,風聲很大。面前的男孩頭發垂順下來,滿眼都是求知慾,他沒說謊。為了氛圍只開了小夜燈,燈光摸出麥耘恆的輪廓,他長得太特別了,五官格局端正,眉骨和鼻子十分突出,加上鈍鈍的下巴,已經是上人之姿;眼角和嘴角都尖,嘴唇卻厚,富麗得像波斯貓;睫毛直又垂,黑瞳比別人要大,太清正了,中和了他的睿智。秀美和英武在同一張臉上,卻又有一雙喜歡藏住情緒的漂亮眼睛,總是在凝視她的時候對著光,於是他的眼睛總是很亮,彷彿在他眼中自己是耀眼的……他不是坦誠的人,每句試探,都有所求。
氣質太特別了,突出到讓人不能忽略,是,翁如晤想到住在隔壁的十八歲男孩,就很難把他當成簡單的絕色佳人。麥耘恆的樣貌是最不需要被提起的東西,他帶著過去的記憶而來,提出要求就像是順理成章地撒嬌,拒絕等於讓自己傷心。
她怎麼會變成這樣,沒出息,好沒成就感。
“你沒有搜尋過嗎?網路上男演員們都嘬出風格嘬出花樣來了,隨便搜耽美劇的花絮就知道。”
“我對男人不感興趣。”
那在我這裡學,和讓我在你面前演接吻有什麼區別……翁如晤只敢看麥耘恆的下巴,有稍微抬起眼看他的嘴唇:“你真的要學哦?”
“嗯。”
“閉上眼睛。”
“那我怎麼學,我要看了才知道。”
“老師怎麼教就怎麼學。如果你睜開眼睛看著我,你會出戲的,以後很難代入真正的親吻了。”
麥耘恆裝作接受閉上了眼睛。翁如晤把嘴唇對準手背:“其實就是親吻手背,和嘴唇觸感可能不同,但只要意志到了,感情充沛,聲音聽感是一樣的。如果想要逼真,還可以加上一些喘息聲,就會和情動的時候……很像。”
說完翁如晤用嘴唇親了幾下手背。“如果是純愛系的接吻,只要貼在手背上有輕微的聲音就可以,不要啄出聲,會顯得特別有經驗。”
麥耘恆依舊閉著眼睛。翁如晤放心地投入教學:“如果是激烈一點的擁吻,就要有撮面板的聲音,手背又被嘴唇推的作用力。”她吻得很輕,喘息聲卻很重,親出了一種被強吻又在努力推拒的感覺:“如果加嗓音,就可以表現一些情緒,比如興奮,不安,有點生氣……”
對方側過頭:“老師,我聽不清。”
“那就用你健康的耳朵。”翁如晤伸手去扭麥耘恆的臉:“休想騙我。”
教學繼續。翁如晤每次教學都有強迫症,非要把自己知道的東西都教出去,少了任何一種都不行。徐憲希望學生有領悟力,但翁如晤的概念裡,學生的領悟力需要有一定的概念,純領悟,好比駕照考試裡去掉科目一。她教得來勁:“還有一種就是忘情地接吻,我之前遇到過一次聽棚,是一部很出名的 ip 的廣播劇,配音都是一線演員,兩個人的那段接吻都是吻手,但他們是閉著眼睛的,就像這樣……”
優秀的聲音演員,可以和手背傳達出舌吻的聲音,有情慾,有愛意,還有久別重逢的難以剋制。她對那次聽棚念念不忘,那場戲兩位老師迸發的情感折服,被門外有人聽棚還能這麼專業感到欽佩,以及感傷……只有主角才能參與這樣的情感創作。
她閉著眼睛,想著那次的戲啄吻手背,還試探地伸出舌頭,手背微微用力推回嘴唇,像是被扣住了後腦勺。沒有主角戲份的人,只能用這樣的模仿來過戲癮,如果是她的理解,她會表達得更外放,但老師的做法的確更正確,這是主角經驗多,磨戲的經驗帶來的;
配角時長有限。
她親吻得很投入,像真的面對喜歡的人。眼前擁有模糊的意象,是假想的男主角。
睜開眼時,麥耘恆正托腮看著他,入迷,好奇,充滿欣賞。翁如晤一瞬間氣血上湧,臉又紅又燙:“不是讓你閉眼聽嗎!”
“老師,我得學習。”
翁如晤伸手去蒙他的眼睛:“不許再看了,不然我怎麼教。”
笑意盈盈的麥耘恆不回答,只是鼻息暴露了他在忍笑。但這不是取笑和調戲,像是……被可愛到無所適從。那個瞬間翁如晤有些明白了恆星為什麼會有一間只有圓形小氣窗的錄音棚,不是裝修問題也不是控制成本,純粹是考慮到維護配音演員的形象。遇到這樣啃手的戲碼,裡面敢啃,外面也不敢看。她索性把手拿開:“好,現在你來,給我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