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照片拿到我面前來,我也不願意承認——因為我不願意承認是你殺了她。我每夜都恨,為什麼我沒保護好她,為什麼你偏偏救了我,又為什麼她死在你手上,你甚至親自開了槍……我想到這些就睡不著,你對我好一次,我就想忘了她,忘了愛恨交加的感覺,閉著眼睛活下去就好了,女人可以再找,直到我聽見你對著其他兄弟說,救我是因為我會更賣命,並且有利用價值……”
氣息略有不穩,像緊張,但比她教的學生都好。翁如晤翻了一頁文件:“再試試這個。”
“哈……哈哈……哈!癢。你再偷襲我要反擊了!哈哈哈……滾下草坪)……你還好嗎?哪裡痛嗎?怎麼就滾下來了?……阿月,你上次說的想去稻城玩,我想好了,忙完了我們就出發,你的生日我怎麼會忘呢,而且我們是在你生日在一起的。真好,過去的一千多個日夜,都是和你一起過的……”
全部試完,翁如晤開始細調,基本三遍就調整到位,她身邊的演員都很靠譜,沒遇到氣場不合的。但她還是又問了一句:“能自己加一段嗎?什麼都可以,我想聽聽你的哭戲,瘋癲一點。”
哭戲竟然……也不錯。氣息間隔的不機械,還有種咬牙切齒的痛,很貼合角色。駱宇頌有一種讓人忍不住給他加戲的魔力,還想聽點特別的,試試從他身上能激發出什麼力量。聲線沒什麼和其他人不同的,但中氣很足,感情也到位,缺點可能是……稚嫩,但天賦也比其他人高,的確……是寶藏。
真令人嫉妒,自己二十三歲的時候還在尋找羅馬,他已經到了羅馬。
她實在太好奇了,便問:“你是學表演的?”
“是的。”
“為什麼做這個?”
“聲音世界太有魅力了,想不出有什麼比這個更有趣。”
因為妒火燒得太旺,翁如晤沒怎麼理會駱宇頌。傍晚和麥耘恆吃晚飯,麥耘恆從廚房端出意麵,翁如晤還靠在餐桌旁看公司群裡駱宇頌的八卦,是之前在韓國做過三大社之一的練習生,回來藝考讀了北影的繼續教育學院,前一陣配音比賽脫穎而出的,夏老師親自簽約回來的。學歷雖然一般,但少年時代經歷太豐富了,天賦很好。
這天賦能不好嗎,練習生因為吃苦,更有東亞少年特有的謙卑和禮貌,更知道什麼行業適合自己了。翁如晤嘆了口氣——北京人卻幾乎沒有口音,還會韓語,砸人飯碗來的。
麥耘恆察覺到她不對勁:“怎麼了?”
“公司新來了個演員,很亮眼,有點嫉妒。”
“很漂亮嗎?”
“太漂亮了,非常上鏡,實力也強。”
“你很喜歡?”
“第一天就敲定了《觀音港》裡的角色,每個人都喜歡他,我能不喜歡嗎。”
麥耘恆被逗笑了,試探地安慰翁如晤:“有照片嗎,給我看看,我很好奇多漂亮。我眼光可是很客觀的,絕對不會偏袒。”
“沒有。”翁如晤拄著腮,面前的意麵也吃不下:“我不想看見他的照片,我嫉妒。”
“好了。”麥耘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周靚在你頭頂壓了那麼多年,不還是贏過她了,要對自己有信心。”
“年輕!年輕就是一切啊!”翁如晤在餐桌前張牙舞爪,嘴角還沾著醬汁:“他有大把的青春和資源,我的 7 年有一半在群雜和跑棚,我真的很嫉妒!”
嘴角被手指輕輕擦過:“你到底在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