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好的起步,可一個品牌沒有自己的清晰定位,一直跟隨流行抄來抄去,結果可想而知,無非是泯然於市場,關門大吉。”
“那麼請梁總,做出重要的工作指示。”周傾不願意承認,但也不得不聽進去他的話。因為他說得有道理,她認可。
梁淙看她一眼,他已經給公司規劃了接下來要走的路。即將要做出的改變:包括建議周傾用大資料支撐構建設計系統;做單品矩陣;除了流行款,還需推出經典,展示品牌調性等。
他講了四十分鐘,周傾也就認真聽了四十分鐘,字字珠璣,全是幹貨。總結起來就是:無論他們以前如何草莽,但現在該收編成正規軍了。
周傾還從他的話裡聽到了另外一層意思,掌控權即將在她這終結,回到他手裡。
他的計劃系統而清晰,周傾不確定這些是不是在今天下午臨時誕生的,而她大腦空空。這個段位差距有點可怕,她的驕傲蕩然無存。只能寄希望於,因為梁淙比她多吃了幾年飯,她遲早有一天會追上來。
周傾用牙齒咬了咬小木勺,不說話。
梁淙看著她,眼神帶了點不該有的遲疑,“如果你認為這個公司是你的孩子,付出了心血,你希望它蓬勃發展下去,對嗎?”
“是。”
“我也希望它好。”他把虛與委蛇藏得很好,聽上去全是真誠。
她除了點頭沒有別的答案,發現他看自己的眼神有點莫名其妙,“看什麼?”
梁淙說:“你用的是我的勺子。”兩個甜品勺子是放在一起的。
“……”周傾一直聽他說話,根本就沒注意,木勺被她咬得快成了甘蔗渣。
“勺子都一樣,你確定是你的嗎?”她只能這麼說,緩解這個烏龍。
“可能我看錯了,這個是我的。”他便拿了另一個用。
周傾則是沉默地看向了天空,口腔裡好像殘餘了牛油果以外的味道,甜的。
周傾這幾天的心情一直很複雜,具體怎麼複雜,她無法形容。
總之,狼真的要來了。
林薇的心情也很複雜,她在家窩了三天,房門都沒出一下,在知道媽媽還給周傾打過電話後林薇更沒臉見人了。
她忍不住沖媽媽抱怨:“你為什麼要給我老闆打電話?如果對方是你不認識的人,你還會打嗎?”
崔嬸說:“她既然是你的老闆,就該對你負責。”
“有什麼該不該?”林薇欲哭無淚,自己這次徹底淪為小醜,“我本來就是走後門得到的這份工作,做不下去,你還去怪別人!”
崔嬸只能硬著頭皮說:“小周喊我一聲師傅,給我點面子又怎麼樣了?”
“你一個流水線上的女工,誰認識你?你能有什麼面子?”不要丟人現眼了。
崔嬸聽女兒這麼說自己,痛徹心扉,激動到想甩這個白眼狼一巴掌,卻又捨不得。林薇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但覆水難收了。
母女兩不歡而散。
林薇回到房間驚覺,別人看不起她,可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一直捱到第三天,她去公司交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