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傾皺著眉,安靜了許久。
田的壓力十分大,如果這件事得不到解決,那前期投入全都白費,這就跟走到高考的考場前發現忘記帶筆一樣。
“現在怎麼辦啊,周總?”田廠長不住看向她。
周傾當然不可能在下屬面前大肆反省自己的錯誤,倒不是端著架子,而是沒時間可以浪費,她想了想:“聯系那個廠家把版權轉過來,”
“尚且不說買斷的價格問題,對方也算我們的競爭對手,現在是拖死我們的最好時機,賣給我們的機率,是低到幾乎沒有。”
他說的也不無道理。
“既然是生意,就有談的餘地,不要一棍子先把自己打死了。”周傾寬慰田廠長遇事不要消極,“我們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就放棄吧。”
田看她臉色不變,老闆都沒急,他暫時放下了心。
下午,周傾先把廠裡現有的庫存檔點了。隔天她去了供應商那裡,看看有無轉圜的可能,對方說合同已經簽掉了,就在幾個月前,周傾晚來了一步。他們只負責供貨,讓她去跟買家談。
田廠長和她分頭行動,去找了買家,不出意外,對方拒絕了談判。
周傾一個人開車行駛在縣城的街道上,她對這個地方徹底沒有好印象了。唯一的好,就是梁淙來找她。
“沒關系,我再去試試看。”她這樣說。
周傾嘴上說著沒關系,難免心煩氣躁。她已經不記得自己當初為什麼不簽獨家買斷合同了,但很懊惱自己在這兩三年裡,明明可以回去補簽的,但她沒有這麼做。
她只好一遍一遍在心裡跟自己說,是個人都會犯錯,不要過度自責。首先要把氣提起來,無論什麼時候,人都不能沒了精氣神。
從外地回來,周傾去了梁淙家裡,因為她想一個人待會。
太陽還沒落下,傍晚的日頭很好,曬得地板都暖洋洋的。周傾拿了瓶酒,坐在陽臺喝了起來。
沒多會兒梁淙回來,看見她有些意外,走近了聞到她身上酒味嗆人,“你這是喝了多少?”
周傾笑著說:“體會一下借酒澆愁好的滋味。”
梁淙在她身上蓋了條毯子,“心情不好的時候喝酒,是暴殄天物。”兩人對喝酒的態度完全不一致。
周傾沒接話。
“獨立店不是談好了嗎?這是為了什麼事?”
周傾放下酒瓶,也不是那麼難以啟齒,便跟他說了。沒想到梁淙也很清楚地記得這件事,畢竟是他陪她去談的。
“我記得。”他一邊抽掉脖子上的領帶,一邊說:“之前有回想起來,準備提醒你去補個合同來著。”
“那你怎麼沒說?”
“忘了。”他輕飄飄地說。把領帶扔到髒衣簍裡, “你後來不是不準備啟動專案了嗎?”
周傾自然也怪不著梁淙,但是她要抓狂了,這個疏忽,簡直是謬以毫釐,悔恨千裡。
她正在思考接下來怎麼做,又聽見梁淙冷冰冰地丟出事實,“就算你能把合同轉過來,代價也不會小,會沖擊你的現金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