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依舊在半夜醒來,可是這裡不是他家,他也就不能去爺爺的房間門口去聽聽…爺爺的呼吸聲還在不在了。
楚驍寒不想讓自己沒出息的哭出聲,他把手堵在自己的嘴邊,黑夜中,同樣還是個孩子的小小身影在顫抖。
忽然,一隻小手從身後伸了過來,奶氣的聲音中還帶著濃濃的睡意,“驍寒哥哥,你怎麼了?是做噩夢了嗎?”
“驍寒哥哥不怕不怕,腓腓幫你趕走噩夢了。”說著,還學著以前楊玉英哄他的樣子拍撫楚驍寒:“摸摸毛,嚇不著。噩夢再來了,腓腓幫驍寒哥哥一口吃掉!”
小家夥想起了晚上臨走時楚爺爺對他的囑託,即使自己還睡眼朦朧的,依舊哄得很用心。
楚驍寒自腓腓醒來後就一直壓抑著自己的哭腔,同時倔強的不願意轉身面對腓腓。
過早懂事的孩子,就連哭聲都是剋制的。
等到楚驍寒終於能剋制住自己不再流淚後,他才啞著嗓子開口說道:“沒事,腓腓你繼續睡吧。我就是被噩夢嚇到了。”
腓腓也不在意楚驍寒不願意轉頭看他,自己慢吞吞的貼近了楚驍寒的後背,像是一個熱騰騰的小火爐一般:“驍寒哥哥做什麼噩夢了?可以講給腓腓聽嗎?爸爸說,小朋友做了噩夢,只要把噩夢講給其他人聽,就不可怕了。”
楚驍寒沉默半晌,才有些遲疑的問道:“真的,就不可怕了嗎?”
小家夥信誓旦旦:“真的!驍寒哥哥相信腓腓。”
今天的楚驍寒總是沉默的,但是也許是沉默了太久,在小家夥的安慰下,他忽然想要說些什麼。
“我真的做噩夢了。”楚驍寒說道:“我夢到我在家裡怎麼找也找不到爺爺。我一直在找,摔了好多跤,手上和膝蓋全都摔破了。雖然身上很痛,但是我還在找。
可是我找啊找,爺爺沒找到,我的父親卻找到了我。就是腓腓你今天看到的那個討厭的人,他就是我的父親。
他不兇,甚至還對我笑著,可是我也討厭他,不願意接近他。
他拿著一摞摞的檔案,逼著我簽字,我不願意。
然後他的笑臉忽然就消失了,他開始面無表情,很兇很兇的看著我。他把手揚的很高,然後打在了我的臉上,身上。我不願意讓他打,就咬了他一口。
他一腳把我踢到了一邊,踢得很疼很疼,然後我就疼醒了。”
真的是一個很可怕的噩夢了,尤其是當楚驍寒說起那個讓腓腓害怕的人就是他的父親時,小家夥聽起來就更有帶入感了。
甚至聽著聽著自己也跟著害怕了起來。然後一把抱緊楚驍寒,稚嫩的聲音還有些顫抖:“驍寒哥哥,腓腓也害怕。”
楚驍寒看著伸到自己身前那隻抓著自己睡衣上的小老虎頭不放的小手,……
就這爺爺還讓這小家夥安慰他?現在他來安慰被嚇到的小家夥還差不多。
於是楚驍寒只能再次轉過身來,同樣伸手摟住腓腓,“不怕不怕,噩夢裡的東西都是假的,別害怕。我們都不要想了。”
“驍寒哥哥,他怎麼這麼壞啊?”小家夥在楚驍寒懷裡軟軟的問道。
不是腓腓分不清夢境與現實,而是能讓自己的親兒子做出這種夢的父親,本身就有很多問題存在。
最起碼腓腓就從來沒有夢到過林斯年打他。充其量也只是不讓吃小蛋糕,然後把夢裡的小家夥饞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