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打空。
“繼續。”
“子彈用完繼續上。”
溫斯爾只好繼續開槍,又是連射六七槍,震得耳邊一陣轟鳴,嗡嗡作響,這次他沒控制住步伐,被推得往後退了大半步,沒忍住從喉間溢位聲痛悶。
空槍,繼續。
直至子彈用完。
作為一個不懂使用槍械的人,況且溫斯爾算是大半個新人,他不被允許佩戴隔音耳罩,不允許他將重狙放下,也不允許他有停歇的機會。
這會兒是在懲罰他。
齊婉英的懲罰手段還真是別具一格。他十多年和齊婉英的相處以來,這還是第一回見識。
他不知道從前父親做錯事兒以後,她是怎麼罰他的。在十歲以前,溫斯爾一直都以為父親只是個華爾街幹投行的普通職員,直到他被接回國內的第五年,還是第六年,齊婉英強行將他帶來鷺陽的齊宅時,溫斯爾才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家族最真實的生意門道。
鷺陽這個國內唯一賭場合法,槍支半民用的城市,背後暗藏多少搞黑灰産業的利益圈子與家族,數不勝數,更難以挖掘,姓齊的這家是其中之一。
也難怪母親在父親去世以後,毅然決然地兩只腳踏入政壇,躲避這些所謂的商業世界。
“注意力集中,習慣了以後很好上手。”
“來,繼續。”
溫斯爾稍正了正位置,將重狙往肩峰位置挪了點兒,眉心下壓,集中注意力往遠處的白點瞄準。
又是連射了數發。
終於最後一發穿過圓點中央,假人後腦霎時炸出一大片白絮,子彈穿透力極強的慣性瞬間將假人上半身往後按倒幾乎九十度傾斜,下一秒,繚繞在半空的白棉花裹著一陣風緩慢又淩亂地落下地面。
“不錯。”
齊婉英這才意味深長地給予了他一個贊賞的笑容。但遲遲沒讓他放下重狙,溫斯爾也識時務地不自作主張。
許久,齊婉英才發話:“昨晚怎麼突然提前離開了?”
溫斯爾毫不猶豫地回應:“身體有些不舒服。”
“林助理的電話不接我可以理解,為什麼樊遠的也沒接。”
“手機沒電了。”
溫斯爾的解釋溫和得沒有半點兒對嗆的意思,但話語間隱隱透著股不服氣。
“斯爾,”齊婉英話音輕頓,又道,“你知道昨晚誰在嗎?”
顯然,溫斯爾並沒有快速反應過來她這句話的意思。
“你父親生前最好的朋友。”齊婉英目光深沉地凝了他一眼,又將視線落回遠處的假人身上,“自從你父親去了美國以後,他們就一直沒再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