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知曉一切,關於溫斯爾在美國的一切。
溫斯爾和樊遠前腳剛到,尹覺就推開了會診室的門,視線直接定格在溫斯爾身上,抬了抬眉眼,敞開門側過了身,示意對方進來。
溫斯爾像來朋友家似的,順手拿起旁邊的糖就走了進去。
樊遠在會診室門口一坐就是一天,將近八點,會診室的門才開啟。
兩人瞧著和下午剛來時那樣,沒什麼異樣,越是正常,樊遠就覺得反常。
果然,趁溫斯爾先行離開的間隙,尹覺對樊遠道出了實情。
“他並不抗拒談話,也不反感心理治療,很誠實地將心底的真實想法展現出來。但情況依然不樂觀。雖然我不如美國那位戴醫生權威,但我始終認為,遺忘式治療只是一種逃避的方式,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夫人有她自己的想法。”
“那溫斯爾呢?你們有詢問過他的想法嗎?”
“作為他的醫護管家,不應該助紂為虐。不是嗎?”
“我只是個醫護管家,不是醫生。”
“只負責聽令做事,偶爾做心理分析,在特殊時候採取特殊措施,僅此而已。”
“怪不得溫夫人會選上你。”
“樊遠,你能開快點兒嗎?”
記憶被打散,握著方向盤的樊遠猛然間回到現實來,他撇了眼車載導航,終點是畫廊。
“您剛剛說什麼來著?”
溫斯爾透過車內後視鏡,眉心下壓:“開快點兒,跟緊她的車。”
樊遠這才回過神來。
方才診斷結束,溫斯爾就跟他提了檔案裡瞧見的女人。恰好這個叫許明月的人,有個畫家朋友,而這個畫家今天在西區辦了畫展,她今晚肯定會出席,好巧不巧,樊遠載著溫斯爾去畫廊的路上,就碰上了許明月的車,這會兒正緊跟著對方屁股。
溫斯爾望向窗外,鋪天蓋地的整形醫院廣告,嵌入式大屏內的醫美廣告兩分鐘就插一條。這讓他感到更無趣了,索性收回視線,闔眼輕眯了會兒。
整個畫廊二十四小時開放,來往的人流不如白天,寥寥無幾的觀眾都是夜晚出門經過好奇的,更有不少人在找合適的角度拍著出圈的照片。
中年女人戴著墨鏡,腳步停駐在一副黑白畫前。
溫斯爾走上前,也跟著她的目光,看向這幅黑白畫。
畫裡只有淩亂的黑色線條,勾勒出來的形狀,有尖銳的角,也有圓潤的弧。左右瞧不出是什麼東西。
這幅畫,名為《困境》。
溫斯爾心思不在畫上面,他餘光瞥過身旁一動不動的女人,不禁心生好奇,這樣看得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