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拂過臉頰,颳得生疼。
程以南率先打破沉默,遞給他一張名片:“在外人看來,律師和檢方時常處於敵對面。立場不同,自然矛盾就多。不過法庭上唇槍舌戰,法庭下搭肩吃飯的事情也常有發生。這件案子上,大家的目的都只有一個,找到真兇,揭開真相,還受害者公道。”
“就像你,曾經想為佟嘉霖做無罪辯護時,也是這麼想的吧。”
“你一定是相信自己的委託人無罪,才會那麼自信地向公眾媒體宣告這個結果。”
“哪怕最終的結果不盡人意。”
他似乎意識到自己說太多,迅速敲斷了心裡更多的情緒,話鋒一轉:“有問題隨時聯系我。”
“我等你電話。”程以南斟酌著用詞,道出一聲,“瞿教授。”
等瞿向淵反應過來的時候,轎車絕塵而去,只剩指縫裡夾著的名片。
程以南,鷺陽市局刑偵一隊。
警察……
徐逸這事兒在他的推動下,估摸著已經成立專案組調查,但能不能將這些販賣組織一鍋端,他存疑。
他從來都不相信所謂的公檢法。
想起徐京娜姐弟的境遇,瞿向淵疲憊地扯出了道諷刺的笑。
這世上哪有什麼公平公正公道。
瞿向淵兩指捏著名片正反掃視片刻,不自覺回味起那個警察說的話。
一個律師失去本心,是件很可怕的事。
但,律師的本心是什麼?
瞿向淵回到車裡時,車窗外不合時宜地飄起了雪花。
曼哈頓也在下雪。
樊遠陪同溫斯爾回到美國接受會診治療已過一週,所有東西其實在來之前都有做好準備,但還是匆忙。
回到曼哈頓第一天,溫斯爾並不願意回到從前的家裡居住,樊遠只好忙前忙後地給他找舒適的酒店,最好離戴維的工作地近些。
第八天,溫斯爾吃過藥後就睡著了。
樊遠訂好回國機票後,悄悄走進房內替溫斯爾掖被子,才注意到他手機裡好幾條未讀資訊。
都來自瞿向淵。
這讓他感到奇怪,平日裡的溫斯爾,哪怕對方錯發一個標點符號給他,他都會樂此不疲地狂轟亂炸回去。
是喚醒療法讓他想起什麼了嗎?
來自醫護的直覺讓樊遠心頭發緊,下一秒,就被自己手裡的一通來電截斷思緒。
樊遠輕手輕腳走到房外,接下電話。
“瞿律師,你找我……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