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緊抿,像被戳中了什麼不願觸及的傷口。
不論是那晚暴風雨的瘋戾狀態,還是剛才在星河灣的麻木面色。這些都讓他覺得奇怪,奇怪這喚醒療法究竟讓溫斯爾想起了什麼。
五歲被綁架,六歲就確診多項精神疾病,這讓瞿向淵沒辦法不懷疑這其中的順序與邏輯,但他的提問似乎讓溫斯爾很為難。
他又解圍道:“不想說就算了,我沒有要逼問你的意思。”
數秒後,溫斯爾忽然朝他發問:“你為什麼讓我跟你回家?”
“我——”
“瞿向淵,為什麼?”
“你解釋給我聽。”
“你在星河灣說的那些話什麼意思。”
溫斯爾步步緊逼的三連問讓瞿向淵不知如何回應,喉結不規則地滾動了幾番。
“溫斯爾,”瞿向淵回想起溫斯爾非尋常狀態下脫口而出的那些話,沉沉地嚥下胸膛憋著的那口氣,“我想有些事兒,應該要向你道歉。”
“我那晚不該對你說那些狠話,但現在說讓你忘記,不要在意,是個很看起來很蠢的行為。”
“雖然我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你不願意講,我能理解。但我現在就是……就是不想看到你一個人獨自承受這些。”
為了利益維持體面親情的齊婉英,愛著他卻常年見不到幾回的母親,陪伴多年的醫護管家冷漠得像個只為完成任務的透明人。
溫斯爾很孤獨,比瞿向淵想象中的還要孤獨。
一旦有人持續性地向他釋放關懷,哪怕是不真實的,他只要對這種東西上癮,就會想盡辦法佔有,偏執地追逐,極端地搶奪,直到完全屬於自己。
顯然,溫斯爾做到了。
因為瞿向淵自己也在這段不正常的關系裡,不受控制地沉淪。
“我是個很自私的人,大多數行為的出發點都是為了自己,不擇手段達到目的,是這個社會教會我的生存法則。”
“我沒有辦法,所以……”
千言萬語止在喉間,瞿向淵忽然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他頓了頓,閉眼又睜開,聲音低得像嘆息。
“對不起。”
曾經用那樣的方式傷害你,也許從現在開始,我能有彌補的機會。
尾調化作顫動的氣息,在耳邊飄散而去。
“那你後悔嗎?”溫斯爾凝視著他。